“殺孽太重了不好!”
余令咧嘴笑了笑:“有什么不好,我都打好了關系,上頭有人幫著我說情呢,我清清白白的好人!”
袁萬里愣住了:“誰?”
“大慈恩寺供奉的諸佛啊,我修繕了大雁塔,給他們塑了金身,如今香火一年比一年旺,他們不幫我幫誰!”
袁萬里愣住了。
他覺得余令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了。
自從過了長城,那個文雅的余令不見了,如今的余令滿腦子的惡毒主意。
幸好余令只帶了三百人。
若是余令手底下有三千人,袁萬里覺得余令會直接殺人,會用最簡單和最直接的方式來解決困擾。
余令倒是想帶三千人。
只要這三千人進了歸化城,那得有多少人睡不著覺。
三百人已經是極限了,人再多點怕是拉屎都有人盯著。
“什么時候離開!”
“我對外放出的風聲是初五走,但咱們初四一大早就要離開,顧全會帶著你走西口入晉,然后把這一切告訴萬歲爺!”
袁萬里見封蠟已經干,忽然道:
“你們不走西口?”
余令點了點頭:“我們不走!”
袁萬里不解道:
“為什么,這里離晉地最近,只要入了關,那就安全了,咱可以慢慢的走,也不用警惕部族言而無信!”
“我是餌,餌若是走了,魚兒就不上鉤了!”
“他們亂象已生,遲早會亂!”
“太慢了,我要給他們加一把火,卜石兔還想著今年的歲賜呢,四萬兩銀子我寧愿我們的官員貪了,我都不想給他。”
寒風刮過園舍,袁萬里呆呆的望著余令,猛的打了個寒顫。
他沒想到余令對自己也會這么狠。
卜石兔不敢殺使者,不代表著別的勢力不敢殺使者,然后栽贓到卜石兔身上。
余令這是在拿自己的命來加快土默特亂的進程。
……
寒風掠過了園舍,也吹到了長安。
過了年之后,長安也從節日的喜慶中走了出來。
麥田被白雪壓得實實的,這些年,終于有了一個好的開頭。
開年的這一個月算是難得的清閑。
長安的大掃除又開始了。
城里的老百姓不是很明白為什么一年要搞三次大掃除。
不過每一次大掃除之后長安就看著干凈幾分。
那些被雜物占據的地方也就變得大了幾分。
眾人突然發現,原來長安城里竟然還有這么多的空地。
如今這些地方也被衙門利用了起來,蓋房子的工匠正在丈量土地。
聽說這片空地在今年要建一座學堂。
茍老爺子站在空地掐著手指頭算著日子。
本來身子不是很好的茍老爺子又挺過來了一年,冬日熬過去了。
正所謂“逢立春要躲春”,只要茍老爺子順利的把今年的初春度過。
今年只要不摔,還能好好地活一年。
幾個兒子里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一句“莫不是回光返照”。
幾個兒子那頓打挨的可是結結實實,把用來當拐棍的竹棍都打裂了。
如今的茍老爺子精神頭正旺,跑知府衙門比回家都勤。
念書念了一輩子沒個名堂,誰料等到黃土埋到脖子卻進了衙門。
管的還是案牘造冊,干的還是自己喜歡的活兒。
如今的茍老爺子能吃能睡,興致盎然。
望著那一片什么都沒有的空地,茍老爺子已經在幻想著學堂拔地而起,朗朗的讀書聲在長安城響徹。
他咧著沒有牙齒的嘴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