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石兔得位不正,素囊臺吉才是我們的大汗……”
兀慎臺吉的怒吼聲響徹全城。
他的話如一記記重錘狠狠的敲打著每個人的心,每個首領都在想著那兩萬兩歲賜。
謠言就像滴落在清水里的墨汁。
它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一杯清澈的水變得渾濁不堪,數十次換水還依舊能看到墨跡。
換水容易。
這歸化城能徹徹底底的換一次人么
唯有換杯子。
唯有勝負見分曉,換大汗。
一身盔甲的素囊臺吉帶著部眾人沖了出來,箭雨如密集的雨點傾瀉而下。
素囊臺吉這才明白卜石兔的心有多深沉。
“原來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故意的……”
扔出插滿箭矢的盾牌,素囊臺吉怒吼著向前。
依仗著壯碩的身軀撲倒一人,對著盔甲的縫隙狠狠地將手指插入。
“啊”
素囊臺吉扔出一個眼球,伸手在身上胡亂的抹了抹,手中長刀朝著對面狼騎囂張的一指:
“跟我還是跟卜石兔!”
“殺”
素囊臺吉知道狼騎已經作出了選擇,拔出刀,怒吼著朝著狼騎沖去。
箭矢再度落下,素囊臺吉的人拼死往前。
于此同時,巴林、麻古明安,達拉特等部首領帶著人飛快的朝著王宮跑去。
而城中的兀慎臺吉部,素囊臺吉,畏吾兒沁部等人正帶著人朝著兀慎臺吉匯聚。
能當首領的人沒有傻子,他們知道自己一旦動了一定會被卜石兔定義為反叛者。
所以......
“土默特十二部同氣連枝,我們不是反叛者,我們只想知道那兩萬的歲賜去哪里了,大汗我們只一個說法。”
蘇堤佝僂著腰蹲在草垛子前,聽著這吼聲,咧嘴笑了。
“可以啊,竟然逼宮啊,竟然逼宮了!”
從今早回到歸化城的那刻起,他就由原來的乞丐變成了牧奴,專門負責切草。
望著那一垛垛,一丈多高的草垛子……
蘇堤摸了摸懷里的火折子,喃喃道:
“我愛死了這種肆無忌憚的日子!”
蹲在城門口的吳墨陽輕輕抿了一口杯中酒。
原先讓他嗤之以鼻的酒水如今卻如瓊甘玉露,真是人間難得的美味。
“好喝么”
望著歪著腦子的打量自己的王不二,吳墨陽咧嘴笑道:
“一股馬尿味,等你去了京城,我請你喝真正的酒!”
王不二憧憬的笑了笑,忽然低下頭:
“馬上就要開春了,我要種地!”
……
兀慎臺吉的話被人一字不落地傳到王宮內。
叔祖五路把都兒臺吉是他難言的痛。
兀慎臺吉說的沒錯,他卜石兔的確是叔祖五路把都兒臺吉抬上大汗之位的。
這是事實,可他不愿意被眾人知道。
自己是狼,狼不需要被施舍。
在聽到以往歲賜是七萬兩這個謠言后,卜石兔腦子里猛地蹦出了余令那張令人不喜的臉。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余令,你真該死啊!”
就在卜石兔瘋狂的詛咒余令的時候,城里突然冒起了滾滾濃煙。
城里的吼聲也越來越大。
卜石兔知道,部族之間的矛盾爆發了,他知道,他被余令戲耍了。
卜石兔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決戰”的時刻到了。
“你們以為你們贏了么”
卜石兔面帶微笑,他要找一個人扛下這個事。
他覺得余令就很好,部族的所有矛盾都是余令所為。
殺了余令,大明會關互市。
互市關了才好,互市關了大家才會平心靜氣的聚在一起,大明才是自己的敵人。
余令如果知道卜石兔的想法一定會豎起大拇指,這家伙真是玩權謀的高手。
把內部矛盾轉移成外部矛盾這一套是玩的明明白白!
“哈默發!”
“在!”
“去河套,摘下余令的腦袋給我送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