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安轉過頭,認真道:
“娘,我想娶小月!”
銅鏡里姜母的眉頭緊鎖,眼眸里帶著深深的不屑和鄙夷。
一個落魄主簿的女兒,如何敢攀姜氏高門?
姜云安轉身望著銅鏡,鏡子里的姜母依舊慈祥。
“娘不是說了么,喜歡就去給點錢,然后回府里面來派幾個人去,找個轎子抬回來就行,這點事娘能決定!”
姜云安長吐一口氣,繼續對著鏡子化妝。
抬回來和娶回來是不一樣的。
抬回來的是妾,是興致起可以送給友人的妾,娶回來的是妻,掌家的妻!
“娘看不上她對么?”
姜氏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問道:
“兒啊,你是我姜家的鴻鵠,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依娘看來,顧家的女兒就很好。”
“我走了!”
“你非要行家法才開心么?”
“娘,先前去勾欄時你們告訴我,若我不去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兒子已經一年不去了,這話不認了是么?”
見母親要解釋,姜云安憤憤道:
“兒子知道,這就跟小時候騙你們我壓歲錢一樣,說給我存著,留著,錢呢,我的壓歲錢呢?”
姜云安嘆了口氣:
“娘,兒子大了,讓我做一回主吧!”
“小月你們查,身份是干凈的,人你也看了,也是干凈的,跟兒子一年了,她還是完璧之身,你們在怕什么!”
姜母聞言露出哀愁之色:
“兒啊,娘看不透,但身為女人我覺得這個女人心不干凈!”
這一句話直接觸碰到了姜云安的底線,他起身就走。
小月心干不干凈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鋪子生意本來就不好,她日子本來就過的緊巴巴的,她還拿出錢給自己做了一身錦衣。
知道要過年了,她還花錢買了一顆年份足足的野山參。
知道自己讀書累了,她還會體貼的給自己熬米粥,花錢郎中來給自己看身子。
知道看書傷眼睛,她還會熬護眼的湯藥。
雖然小月不是很漂亮,但她的那顆心是最美的。
娘什么都知道,小月其實真的好會,好會的……
本以為把兒子安撫好的姜母大怒,盛怒之下失去了儀態,姜云安懷里抱著的木匣她都沒注意到。
姜云安一路沖鮮魚口街,小月的鋪子已經在營業了。
姜云安心疼的呼吸都在疼。
鮮魚口街生意場,大家會在正月初五財神日開門做生意,寓意招財進寶。
可小月她……
此刻的鋪子里已經有兩位客人進門了,帶著紗巾的小月正在小聲的介紹,叮咚的琴聲時不時的響起。
見姜云安跑來,小月伸手噓了一下。
姜云安把懷里的箱子交給小月,擺擺手示意小月退后,輕輕咳嗽了一聲后上前,準備替小月介紹。
“這位是?”
見客人皺起了眉頭,小月趕緊道:
“客人勿要惱怒,這位是我當家的,他比我更懂琴,他介紹的更好!”
客人笑了。
姜云安也笑了,簡單的一句當家的卻好似那瓊漿玉液。
剛才在家里所受的曲解,一下就消失不見。
姜云安覺得現在自己全身都是力量。
“新年的生意我就不說別的,選琴其實就是選灰胎,灰胎的好壞不僅影響著琴的音色,還關系到琴的使用壽命!”
余令點了點頭:“我雖然不懂,但我覺得你說的對!”
姜云安聞言詫異道:“客人不會古琴?”
余令笑著搖搖頭道:“我會聽,不會彈,這次來我是想買一把琴送給我的妹妹,她會一些,我想挑一個好些的!”
姜云安笑了,也懂了,繼續道:
“既然是送親人的,還是初學,我建議選八寶灰,這種灰胎不僅色澤美麗適合女孩子,關鍵是耐用,可傳家!”
余令覺得真是隔行如隔山,聽是聽懂了,但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是八寶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