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和自己過命的交情,在京城一起抄家也相處的愉快。
哪怕在城外殺家奴這個事他們沒來......
余令也不會怪他們。
就如茹讓所言的那樣,人一旦有了家,有了孩子,身上就多了一道枷鎖。
這個鎖能鎖住英雄氣。
京城什么都缺,但就是不缺官。
兩人在沈陽城休整之后就朝著長安而來,蘇懷瑾不是不想回京城,而是他不敢回。
他不敢面對死去兄弟們的父母。
他覺得若不是他的一時興起就不會……
從沈陽休整之后他就出發了,路過京城的時候寫了一封信,猶豫了許久,他還是不敢回。
大明的九邊擁有最密集的驛站和最快到達京城的路線,兩人就按照這個路線往長安跑。
從三月初,走到了四月底,接近整整的兩個月。
“粥好了,混著咸鴨蛋一起吃,吃完了之后睡一覺,醒了之后喊一聲,我再給送點別的進來繼續吃!”
“令哥,你就不怪我,我可是當了墻頭草!”
余令搖了搖頭笑了笑:
“別說什么墻頭草了,那時候你們中立其實也是對我的一種幫助,我不怕這些,我就怕震耳欲聾的沉默!”
蘇懷瑾笑著開始喝粥,粥喝完了,人也睡著了。
“哥,我給淘洗的米里放有安神藥,嫂子說他現在是弓弦,猛地松下來會死,得用藥物讓他身子放松下來!”
“這東西你跟誰學的!”
“沈叔,他說在宮里醫術是必學的,他學的不好,比不了什么老曹,對了,有太醫,為什么他們要學這個?”
余令不想講這些。
宮里的內侍們為什么要學,還不是被逼的。
就拿朱厚照來說,書里一邊說他聲色犬馬,夜夜笙簫,寵幸過無數的女子。
一邊又說他打小身體就不好。
這些說法很讓人誤解。
有過房事經驗的人都知道,身體不好的人是做不到夜夜笙簫的。
他寵幸過數百的女子竟然沒有一個子嗣?
然后身體不好的人打出了應州大捷。
有人說只殺了十幾個人,可為什么自那之后的十余年時間里蒙古諸部未再大規模南侵。
他們在陪著大明皇帝演戲?
余令一直告誡自己不要事事陰謀論,可這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管,對了,學醫可以,你可以不要學歪了,你哥哥我讀書讀歪了,你可不敢啊!”
“知道啦!”
悶悶離開了,余令準備去看看吳墨陽。
帶著傷走這么遠,也是一個狠人,至于陳默高,余令無比希望他活著。
陳默高不知道有人在想著他,他沒死,正和一群人蹲在那里。
“大明你們看到了,吃不好,穿不好,就連餉銀都不給,諸位都是軍官,只要愿意投誠,女人,牛,錢我們都給……”
陳默高沒有認真聽,因為這些他都有。
他的注意力全在腿上結痂的傷口上,有點癢,他忍不住想撓。
可是越撓也就越想撓,他恨不得直接把痂掀開。
在三月二日的大敗后他沒死。
他沒死不是他的命大,而是建奴以為他是讀書人。
他們看到了繡春刀,以為陳默高他是一個軍官。
之后檢查的虎口,掌心。
虎口和掌心有厚厚的繭子人結局很不好,這樣的人陳默高只見過一次,然后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們。
陳默高知道這些人的結局。
這些人肯定是隊伍里的基層軍官了,他們有動員的能力,建奴抓了這些俘虜,最好的法子就是殺掉領頭的。
他們需要的是人,是奴隸。
殺掉領頭的,就更容易收買人心了。
陳默高活著是因為他的虎口和掌心沒有繭。
建奴判定他是一個大明的文官,準備“招安”他為大金效力。
望著上面唾沫橫飛的建奴……
陳默高現在終于明白了余令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