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望著余令眼睛很亮。
他和余令不熟,但他心里卻覺得自己和余令有很多共同點,都是受先帝喜歡。
可又都不受朝中的臣子喜歡。
看著親熱的錢謙益朝著余令走了過去,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熊廷弼有些羨慕。
自己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雖然袁應泰負責糧草火藥等事也做的很不錯。
可人與人都是有差別的,錢家從錢謙益他曾祖錢體仁開始就是詩書簪纓之家。
他的祖父錢順時、叔祖錢順德都是進士,錢謙益更在強爺勝祖,再上一層樓。
這只是錢家的學問。
若是論錢財,不說富可敵國,那也是大明少有的巨富之家。
地方縣志記載,錢家在他叔祖錢順德那一代就超級有錢。
奚浦有碑文記載錢家的功勛。
“舊有奚浦市,明正統間錢氏所創,北通大江,饒魚鹽之利”。
民歌有言:一條奚浦塘,北引長江水,南接太湖。
(非杜撰,出自《常昭合志》,感興趣的書友可以搜奚浦,就知道錢家到底有多少錢了,這還是清朝時候的記載,那時候的錢家暗中支持反清的明軍已經花了很多錢了!)
詩書簪纓之家,再加上巨富之家,數代人的經營打理,借魚鹽之利......
無論民間商賈,還是讀書士子……
袁應泰是比不了錢謙益的。
如今的錢謙益和余令交好,無論如何,今后余令在朝堂之上也比自己過得舒服,想弄余令的人多多少少會有些忌憚。
姚宗文和御史張修德也在看余令。
張修德很想去問問余令為什么不遵調令私自出城!
可望著那些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人頭他心里直翻騰。
他害怕余令用摸過人頭的手去摳他的嘴巴。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樣的事情余令做的出來。
對于余令這樣的人他是沒有什么辦法去整治他,彈劾余令都沒用。
正如余令所言,他巴不得離開呢!
如今的局面是,誰要是把客軍彈劾走了,萬一建奴來了,萬一吃了敗仗,那這事就有的說道了!
誰彈劾,那就是誰的責任。
若是這個時候去給余令找不愉快,那真是讓自己全族都不愉快了。
朝中來信,監獄里的李如柏如今生不如死,他若離去,李家二房難成大器。
雖然說李如柏和余令扯不上一點的關系,但薩爾滸之戰的失敗需要有人承擔這個后果。
戰死的還好說,還能落一個“勇忠”之名。
若是活著回來,整個大軍連敵人都沒看到,還因混亂踩死了一千人.....
這么大紕漏,李如柏這次怕不是會有好結果了。
前車之鑒的道理張修德還是懂得的。
所以,對待余令這樣的人沒必要去招惹他,如今人家又立功了,望著那腦子上的金銀佩飾。
余令這次殺的這個建奴怕是條大魚。
回到屋里,屁股還沒落下,陳默高開始要吃的。
吳墨陽溫柔的看著陳默高,一邊看著他那大光頭,一邊殷勤的給端茶倒水。
吳墨陽很想知道建奴那邊還有多少兄弟。
“別看我,這一年多我沒查到其他兄弟的消息,我留意了,也都問了,但一切都好像是石沉大海!”
吳墨陽的笑容也僵在臉上,這個結果讓他心里很不好受。
“令哥,我在那邊看到了你的先生,若是沒有他照拂,我可能早就死了,也正是因為他,才有今日的我!”
余令點了點頭,想說什么,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人總是免不了把沒走過的路想的一帆風順。
當初先生是想去建奴搏一個出身,他是讀書人,他以為他去了建奴那邊一定能行王道。
結果就是去了便回不來。
人也不是未卜先知的,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的路是什么。
余令不恨先生當初不聽勸,只恨自己能力太小!
在這浪潮里說不上話!
先帝欽點的巡按遼東的熊廷弼都有志難酬,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