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通臂早就看不慣八戒了,他上前攔了一把說:“我等是出家人自當避嫌,怎能擅入?合該等他有人出來時,以周全禮節誠求些食宿。”
八戒雖然不愛聽通臂說話,但也知道人家沒說錯,便縮回了手,嘀嘀咕咕著去拴馬,又倚靠著墻根坐下。
玄奘坐在石鼓上,沙悟凈坐在臺基邊上,通臂最為規矩,在一旁閉著眼睛默念經文。
過了許久,八戒又開始嚷著肚子餓,這才聽見腳步聲傳來,自門中走出來一個貌美端莊的婦人來,嬌聲問:“外頭是什么人?守在寡婦門前做什么?”
玄奘等人這才理了一下衣衫拜見,八戒性急早早就擠到最前頭,仰頭去見,就瞧見那婦人身著金絲織襖,系著一條鵝黃金繡裙,腳踩一雙高底兒花鞋。
發髻高梳,金釵點綴;耳垂飽滿,墜著寶珠。
不施脂粉猶自美,風流韻味不曾丟。
那美婦人見了他們幾人,抬手半遮面,以禮邀入廳房,命人奉茶,準備齋飯。
聽見有吃的,這八戒的臉上也多了些笑模樣,嘴上也甜了起來:“姐姐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啊?”
“呆子!”通臂瞪了八戒一眼,不準他冒犯。
八戒哼唧了一聲面露不虞,他只是同人家聊聊天怎么了?
這吃人嘴短的,情緒價值總得給一些吧!
“無妨無妨。”那婦人笑呵呵說:“小婦人娘家姓賈,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我與丈夫守承祖業,有家私萬貫,良田千頃。
我們夫婦命里無子,只生了三個閨女。
前年大不幸,又喪了丈夫,小婦居孀,今歲服滿。”
“哦,這聽著確實可憐。”八戒輕嘆一口氣說:“姐姐這日子過的不容易啊!”
“是啊,這空遺下田產家業,再無個眷族親人,只是我娘女們承領。欲嫁他人,又難舍家業。這剛好諸位長老蒞臨寒舍,又恰巧是師徒四眾。小婦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不知尊意如何啊?”
聽見這話,通臂臊紅了臉,趕忙扭頭過去,出家人哪聽得了這個!
沙悟凈低頭摳手,充耳不聞。
玄奘露出他標準的裝傻笑容:嘻嘻,聽不懂膩~
只八戒眨了眨眼睛:“招贅啊?這個我熟啊!什么實力?”
“舍下有水田三百余頃,旱田三百余頃,山場果木三百余頃;黃水牛有一千余頭,騾馬成群,豬羊無數;東南西北,莊堡草場,共有六七十處;家下有八九年用不著的米谷,十來年穿不著的綾羅;一生有使不完的金銀。”
“聽著是不錯,但從實際角度出發,還是不劃算啊!”八戒作為過來人開始跟這美婦人掰扯起來了:“你就三個女兒,且不說招贅如何,日后也必定分家。
這一份家產聽著是多,可扛不住每個人都要分啊!
再加上田地木材是靠天吃飯,牛馬豬樣要靠人豢養,這就是一個大開支。
八九年用不著的米谷在儲存上要精心養護,綾羅綢緞是一年時興一個新鮮花樣,堆放著還要防蟲蛀。唯有那金銀實用,卻終究要防山賊匪患、防歹徒家賊。
自古財帛動人心,稚子抱金過鬧市,金玉無罪,稚子無辜,卻終究抵不過一個貪啊!”
聽著美婦人過的不容易,這八戒當了那么多輩子的女人,也是深深共情了。
聊到深處,八戒將鞋一脫,在椅子上盤膝坐好,張嘴便來:“大妹子,你聽我跟你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