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只能等上百年,靜待君歸。
戰舟上,清衍擰著墨眉,看著那些擋路的云舟,揉了揉鼻尖,吐槽道::
“這些船真的礙事。”
許輕舟半瞇著眼。
“那就給它劈開。”
眾人一怔,下意識的看向許輕舟,一個個表情耐人尋味,似是聽錯了一般。
劈開?
毀壞財物。
他們認知中的先生可不是這樣的,故此好奇,真是先生講的嗎?
許輕舟輕挑眉,笑問:“這么看著我作甚,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諸君不語。
劍臨天一步上前,酷酷道:
“我來。”
“看好了,我這一劍,會很帥。”
只見他腳下一踏,便如一顆流星激射,涌入長空,懸停,出劍,龍吟。
無情劍道第一劍。
“斷念。”
一劍斬出,劍氣縱橫,筆直向前,深深豁開一道大大的口子,沿途的云舟風舟竟是被悉數斬碎。
攪成了粉末。
哀風怒嚎,劍勢欺天,前路空空,干凈筆直。
便聽了那百舟之上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好。”
“果然帥!”
“和我比,也就一般。”
“同上。”
而天幕下,諸圣擰著眉頭,面露不悅,卻也夾雜著些許吃驚。
大乘境能斬出如此一劍,險些撕開一道空間裂縫,絕非尋常。
而那劍氣可斬云舟如砍瓜切菜,更甚,難免驚駭。
但是更多的則是不悅。
因為少年斬的那些云舟里,有的可是自家的,而云舟向來不便宜。
一個個怒從眼中起,罵罵咧咧。
“好小子,說斬就斬。”
“這些人,好生霸道。”
“看走眼了。”
“干脆滅了算了。”
“不可,不可壞了規矩。”
“他斬我等云舟,不壞規矩?”
“好了,都是將死之人,而且,現在也來不及了。”
“哼,若是活著出來,看老夫如何與他清算。”
他們承認,他們看走了眼,看似與世無爭的一群人,近一月來,十萬人無一人惹事,自無一人出劍。
原本以為,這當真是一群善茬。
可是今日一劍,卻斬斷了他們的幻想,這不止不是善茬,而且還很霸道。
那一劍。
叫斷念。
很兇的一劍。
仙自是聽聞了他們的對話,只是譏諷一笑。
“呵!”
不曾多言,尋了一山谷,離去了。
自始至終。
能看到她站在那里的,也只有許輕舟一人罷了。
別人看不到。
這幾個圣人也不行。
而她打算在這人間在待一百年,看一看,百年后是否還能見到那少年。
他那眉宇間的悲憫是否依舊。
她想贏。
不止是因為她想讓許輕舟替自己辦三件事,而是因為那樣的許輕舟能活得久一些。
甚至在劫起劫落一瞬間,成那仙。
她欣賞現在的許輕舟。
也擔心現在的許輕舟,善良且心懷天下的許輕舟。
她想許輕舟是那個獨善其身的君子。
她不想許輕舟是那個兼濟天下的圣人。
因為那樣他會死。
或者她死。
她不怕死,只是她便是死了,他也還是會死。
站在一山巔。
楓葉灑了滿地,比天上那天幕上最后鵝黃還要黃上些許,風稍稍起,莫名的凄涼。
蕭瑟的秋,似已換了人間。
天邊的日睡進了海里,天漸漸暗了下來,海上的靈河慢慢亮了起來,天上的島突然就不見了,連帶著那萬千霞光,還有那數不盡的戰舟。
天島以關,百年又開,仙竹密境從現在起,打烊了。
仙仰頭看那天,繁星一顆接著一顆閃耀,直到連成一片星河,熠熠生輝。
這片星空她看了無盡歲月,一直都是這樣的,一成不變。
她擰了擰眉,嘀咕道:“當真就改變不了嗎?就像這天亙古不變。”
輕輕搖頭,些許苦澀。
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家伙,上面有根線,連著兩個軟軟的小東西。
仙將其取下,捋直,熟練的塞到了耳朵里。
然后按下了三角形圖案的按鈕。
咔!
齒輪運轉,接著一首動人的旋律在耳畔響起。
仙坐到了山崖畔,一雙纖長的腿懸空,慢慢擺動。
風徐徐,仰望星空,姑娘長舒一口氣,纖細的眉梢舒緩,仙漸漸沉浸在了音樂的海洋里,數天上繁星。
看到一顆流星。
拖著湛藍色的光尾,劃破天際那一刻,是那般的唯美。
就像她一樣,笑得同樣甜美。
晃著腿,點著頭,長發與風輕舞。
耳畔唱的是:
“溫柔的星空,只因為你感動——————”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讓我的淚落在你肩膀————”
“————————”
另一邊,許輕舟一眾踏上天島后,便尋著路走進了那道泛著萬千霞光的光幕。
眼前一黑。
眼前一亮。
世界變了模樣,落日與晚風,變成了烈日當空,萬里無云。
空氣中彌漫著些許的血腥味。
眼前目之所及,一地狼藉,隨處可見的山石碎塊,土木根徑,新泥埋了大地。
是滿目瘡痍,是殘垣斷壁,坑坑洼洼隨處可見。
許輕舟倒吸一口冷氣,怔怔道:
“嘶……都沒修為了還打這么狠,這得多大仇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