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賜福結束,每一個人的身前,都出現一道門,虛空之門。
透過門縫,他們能看到另一邊是一片蔚藍。
他們很清楚,那里是南海,他們來時的地方。
跨過去,就能回家,卻也要告別此間,告別這一百年。
緊緊的握著仙竹一葉,方太初回望身后,大大的眼眸中,波光浮動。
再回頭。
便毅然決然,一步踏入了那虛空之門中,隨后風起,無影無蹤。
天地間,再也尋不到姑娘的半點痕跡。
接著,一個接一個的人踏進了那扇專屬于自己的門,離開了仙竹秘境。
不曾停留。
因為那道門不會停留太久,而這里也沒什么可在留念的了。
記得先生說過。
盡管走下去,不必逗留著,去采鮮花來保存。因為在這一路上,花,自然會繼續開放......
…………
浩然天下。
南海。
時值深秋。
滿山樹葉泛黃,落了大半,風一蕩,便能揚起滿山金彩……
此刻日已偏西,黃昏漸近。
像是在說,這一日,已經所剩不多了。
南海的霧不知何時又起了,一片白茫茫,很濃,任憑風大,也吹不散半點。
那海岸線的另一端。
停靠著好多的大船,懸浮在長空,整齊卻分散,其上卻是空無一人。
不過。
長空碧野間,懸崖秋色下,還是來了許多圣人,若是細細數來,不下十人。
基本上。
上四州叫的上號的宗門,和蠻荒的八荒都來了一位圣人,他們此刻就望著那片濃霧。
眼中有期待,卻也有忐忑不安。
彼此交談,小聲探討。
說著幾人歸,論著幾人得竹葉。
今日。
是南海開啟正好一百年的日子,也是浩然天下休戰的第一百個年頭。
他們匯聚于此。
只為一件事情,那就見證新時代的天驕誕生,也是見證未來。
看一看,這一萬年,將有幾人可能成圣。
妖有幾人,人有幾人。
別人有幾人,自己家又有幾人。
就如當初他們自那里面出來時一樣,自家的圣人也是這么期待著,等待著迎接他們的。
他們彼此笑談,揣測猜想。
當然。
隱藏在這表相之下的也有擔憂和忐忑,擔心自己家的后生留在了那里面。
也擔心自己的宗門掛了個零蛋。
連一片仙竹葉也得不到。
這就像是一場開盲盒的比賽,在結果不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答案。
那片世界。
他們都去過,有多難,他們心知肚明。
去了兩百多萬,能活著出來的,能超三萬就已經是萬幸了。
所以會死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他們都會留在那里,這里面一定會有自己家的人。
無可避免。
他們所能期待的,就是能多活一點,哪怕多一個也行。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看著頭頂的烈日漸漸偏西,他們很清楚,快了。
所以更緊張了。
哪怕他們是圣人。
不過。
這南海卻也不止有這些位圣人。
還有幾位老前輩,就待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也察覺不到的山上。
而且與他們相比,那三人要淡定的多。
甚至還有心情打賭,應該說,每一次南海結束時,他們都會打賭。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自是。
老神仙,摳腳大漢,還有一個胖和尚,當然還有一頭黑牛,趴著睡覺,所以不算。
也是道祖,儒圣和佛祖。
浩然天下三位風云人物,今日齊聚于此,欲要來一場豪賭。
賭的便是今日之南海。
幾人歸來,又有幾人得仙竹一葉。
道祖咧嘴道:“怎么樣,老規矩,還是三件上品仙器和一件神兵?”
儒圣撫著白須,點頭道:“我都可以。”
佛祖半瞇著眼,一臉喜慶,“阿彌陀佛,老衲自然是沒意見的。”
三人心照不宣,敲定賭資。
道祖灌了一口酒,問道:“誰先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言說,卻又彼此間笑得深沉。
見二人不說話。
道祖也不客氣,淡然道:
“你們都不來,那我可先猜了?”
“方兄,先請!”
道祖將酒葫蘆掛回了腰間,抬眸看了一眼遠方,深邃的眼眸似是將那霧靄茫茫的南海一眼給看了個透徹。
自信道:“我這次,賭十片,此行南海,最少十人可得仙竹一葉。”
聽聞。
儒圣和佛祖明顯怔了怔,狐疑的看向有些潦草的老頭。
“你確定?”
“方兄,十片,會不會太大膽了些?”
倒是也不怪二人有這般反應。
細數十萬多年來。
歷次南海開啟,未曾有一次真得了十片之上的仙竹一葉。
他們若是沒記錯。
最多的一次,也不過是八片罷了,
而且。
那還是在靈江之水滔滔沸騰的年代,如今時過境遷,靈水漸枯,人才凋零。
自當少些才對。
十片之上,有些浮夸,不是說不可能,只是極難。
不過。
道祖卻不以為然,擺手道:“礙....我方道一個唾沫一個釘,向來說話算話,說十片就十片,別墨跡,你們猜多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