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億行善值扣除。
許輕舟看了一眼賬戶余額,來時十五億,現在還有十二億。
罪州百年之行,自己里外里搭進去了三個億。
他許輕舟這輩子是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同樣也沒有干過這么賠本的生意。
這是第一次。
不過。
回望一眼高城,在望一眼荒原,看一眼腳下花海,回想百年人間紅塵事~
不自然的便帶上一抹淺淺的笑意。
休戰,給了兩片天下安寧,還找到了江渡,在這人間安穩的度過了百年。
這筆賬,對自己來說,也值了。
至少,不忘初心,便已難能可貴。
長風拂過,掀動著許輕舟滿頭白發,他自輕聲道出二字。
“走了!”
隨后。
風吹起了褶子,空間泛起漣漪,許輕舟的身形一點點模糊不清,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他走了。
正如他來時一般,無人知道,走時同樣也無人知曉。
無聲無息。
他一人而來,留下兩座天下的安穩,獨自離去。
亦無一人送別。
就像這座人間,沒有一人還記得他叫許輕舟一樣。
千年人間,許輕舟去了很多地方,也離開過很多地方,走走停停,來來去去。
這是唯一一次,離別之時,沒有人送的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的做到當初他所說的那樣。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很久很久以后。
漫長的歲月里。
也許有人會記得輕舟渡的許神醫。
也許有人會記得鎮妖城外的那位神仙。
也許有妖會記得那位替他們解除了詛咒的神明。
可是。
一定沒人知道。
三段傳奇,三位仙神,無非一人而已。
許輕舟走后。
青山不語仍自在,微水無痕亦從容。
黑暗。
極致的黑。
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啪!”
“蓬~”
一束火光,自指尖綻放,燃燒,于此間孤獨的盛開,映照著那張蒼老的臉龐~
吞噬于黑幕中,稍許慰藉。
與來時一樣,回去時,這條路對于許輕舟來講,依舊是未知。
高舉著那抹烈焰,許輕舟四下照去,空無一物,無風,卻極冷,分不清東南西北,吞咽一口唾沫,試探的問道:
“義父,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回去的路?”
自罪州離去,消失于那片花海,許輕舟就出現在了此間,陌生且詭異。
他能感受到,他就懸在空中。
這里同樣沒有靈氣,死氣沉沉。
但是他卻可以飛,這具軀體,似乎沒了重量,飄在這里,真的像是死了一般。
有些心虛。
[路就在腳下,問那么多干嘛,走就是了~]
許輕舟無語,抱怨一句。
“那你總得給我指個方向吧。”
[沒有方向,走哪一邊都行。]
“嗯?”許輕舟糊涂。
[走啊!]
許輕舟咬了咬牙,“行。”
沒有細究,真就隨便選了一個方向,邁步走去。
踏在虛空,身體總歸是浮盈的,似一片浮萍,于水波蕩漾。
前路茫茫,漆黑一片。
走著走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許輕舟早已迷迷糊糊,突然,很遠很遠的地方,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于黑暗中,似一流螢之光,卻又格外醒目。
初見此光,許輕舟眼前一亮,如同深陷泥澤中,抓住了一根繩子,身處荒漠中,見了一方綠洲。
燃起希望。
不自然的向著那光點靠近,腳步匆匆。
隨著自己的靠近,那點微光漸漸明亮,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最后從一個點,變成一扇門,散發著炙熱白光的門。
那門遠看一個點,近看可不得了。
佇立黑幕中,何止百丈,立于其下,抬頭仰望,高入穹淵之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