斃了這幾個混蛋!”
熊縣長咬著牙,額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眼神里冒著火。
他猛地一轉方向盤,吉普車在雪地上劃出一道弧線,輪胎跟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掉轉車頭后,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吉普車跟離弦的箭一樣,直追上去,雪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剛才夜里大街上突然響起的槍聲,就跟往平靜湖水里扔了塊大石頭,一下子把周圍居民嚇得夠嗆。
這年頭,老百姓對抓特務、打擊犯罪那可積極了,警惕性也高。
特別是住在縣里的,大多是工人或者在縣政府上班的,平時就特關注治安情況。
這會兒聽到槍聲,他們紛紛從暖和的被窩里爬起來,有的連厚外套都來不及披,就趕忙起來看咋回事。
接著,就有幾個動作快的,跟離弦的箭一樣,朝著縣政府或者公安局跑去報告。
警用吉普車上,趙老六已經快不行了,臉白得跟紙似的,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滾下來,可他還拼著最后一點力氣,死死握住汽車方向盤。
不過,他兩條腿就跟沒了骨頭似的,再也沒力氣踩油門。
原來,剛才林火旺那一槍威力太大,先像利箭一樣穿過他胸膛,又打中他小臂。
血跟決堤的洪水似的,不停地往外流,很快就把他衣服洇紅了,在冷空氣中冒著帶血腥氣的熱氣。
趙老六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東西都影影綽綽的,好像蒙了一層霧。
“該死!
剛才那輛車到底啥來頭?
咋一碰上咱們就敢開槍?
難道不怕誤傷真公安么?”
副駕駛的趙鐵錘,眼睛紅通通的,氣得大聲咆哮,聲音又尖又刺耳,因為又急又怕都變了調。
“老六!
你撐住啊!
等咱們逃出去,馬上給你止血治傷……”
他一邊喊,一邊用抖個不停的手輕輕拍著趙老六的肩膀,想給他點力量。
后座的刀疤劉倒還清醒,眼神里透著股狠勁和決絕,說:
“我認得那輛吉普車,是縣政府的。
白天熊縣長和林火旺就是坐那車去火車站接我的。
我猜,剛才開槍的肯定是林火旺本人。
那把56式半自動步槍我見他背過,這人太可怕了。
要是我沒猜錯,他恐怕是大半夜睡不著,怕咱們從公安局大牢跑了,所以連夜要去縣公安局。
還好老劉早點動手,把咱們放出來。
不然再晚半個小時,林火旺到了公安局,咱們就沒機會跑了。”
沒錯!
林火旺覺得刀疤劉像狡猾的狐貍一樣難對付,刀疤劉更覺得林火旺像克星,每次都能猜到他下一步干啥,簡直就是命中注定的死對頭。
“什么?
又是這個林火旺?
哼!
這次最好別讓我們跑掉,不然我非殺到林家溝,滅他家滿門。
他媳婦可是十里八鄉最美的女知青,他爹還是開國將軍呢!
老劉,到時候咱們好好玩玩……”
趙鐵錘眼里閃著兇光,臉因為氣瘋了都扭曲變形了。
被抓這幾天,他已經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犯的罪是死罪,再被抓到肯定沒活路,所以拼了命也要逃。
逃出來能藏就藏,藏不住就把心里的仇恨全發泄出來。
刀疤劉看向車窗后面,臉色一下子變得跟鐵一樣凝重,說:
“先得看咱們能不能逃掉,林火旺又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