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是心領神會,然后拱手對在場這樣一個特殊的群體說道
“今天蒙各位自家兄弟,看了一場笑話。
如果能讓大家有個樂呵,倒也是值了。
只是有些話,今天在這里算是不吐不快。”
趙蒙生解下迷彩作訓服往地上一擲,軍靴碾著沙袋向前幾步,脊梁骨挺得筆直如松。
他目光掃過全場紈绔子弟,嗓音里帶著東北風雪淬煉出的金石之音:
“弟兄們看看這沙袋!五斤綁腿十斤纏腰,我跟老黃在東北零下三十度鉆老林子時,連睡覺都套著這身鐵甲。
我們拜的師父說……”
他忽然抬高聲調,震得幾個縮在后面的紈绔一哆嗦,“穿軍裝的不把骨頭煉成鋼,戰場上就得讓父輩的血白流!”
人群里有人訕笑想接茬,卻被趙蒙生刀鋒似的眼神逼退。
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膛上兩道猙獰疤痕:“上個月追獵孤狼,這畜生爪子離心臟就差半寸。
知道我當時想什么?要是我趙蒙生折在畜生嘴里,旁人就真可以光明正大地沖著我媽笑話起來……看吶,果然娘們教出來的就是個廢物!”
黃小力適時地也插了一句話道:“死不可怕!怕的是死的沒有價值,沒有意義,沒人記住。
咱們這些人的父輩,哪個不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
當年踏著多少這樣的尸骨,才把紅旗插遍九州?如今有些人倒好……”
他戟指幾個面色發白的紈绔,“拿父輩軍功章當護身符,在四九城里充混世魔王!算什么好漢?”
趙蒙生此時,卻是突然從褲袋掏出個鋁制酒壺,擰開蓋子朝天潑灑,濃烈的高粱酒香頓時彌漫靶場:
“讓你們聞聞這酒香!上個月在東北,我們回來之前,去拜訪過當年東北抗聯時的老兵,他們給咱們喝的是埋了二十年的關東烈酒。
他們說當年打小鬼子那會兒,慶功酒里泡著的都是碎彈片!”
說著,趙蒙生的眼眶泛紅,酒壺狠狠砸在水泥地上發出巨響,“現在街面上那些佛爺混混,給各位遞的什么酒?全特么的都是摻著迷魂藥的馬尿!”
這話一說,在場便有好幾名紈绔心虛得趕緊低下了腦袋來。
而趙蒙生的聲音卻是陡然轉厲:“上個月在西單胡同,兩個穿將校呢的崽子,拿氣槍打碎國營商店玻璃!保衛處逮人時,他們怎么說的?我爸是某某軍長!”
他忽然笑起來,笑聲里就像是浸著冰碴子:“等哪天監察組的鍘刀架脖子上,諸位是打算哭著喊爹,還是像條漢子把腰桿挺直了?”
黃小力也解下武裝帶拍在一旁的水泥桌上,牛皮扣環上的五角星閃著冷光:“從今往后,但凡我黃某人在四九城聽見誰打著父輩旗號作奸犯科……”
他五指緩緩收攏,將武裝帶攥得咯吱作響:“不用等紀委上門,老子先替各位老爺子清理門戶!”
趙蒙生忽然大步走向場邊武器架,抄起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凌空甩了個槍花。
金屬碰撞聲里,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咱們父輩用這桿槍打下的江山,不是讓敗家子拿來糟踐的!下個月開始,我跟老黃就在這門頭溝靶場開特訓班……”
槍托重重頓地,驚起一群麻雀,“是爺們的,就來跟我學點真本事;是孬種的,繼續窩在八大胡同當蛀蟲!”
風卷著硝煙掠過門頭溝,七百畝靶場鴉雀無聲。
幾個被點過名的紈绔低著頭,皮鞋尖無意識地碾著地上的彈殼。
忽然便聽到有人摘下貝雷帽,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這記脆響像道驚雷,劈開了京城紈绔圈渾渾噩噩的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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