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旺的聲音依舊低沉,卻清晰無比,“在現在這個時間點,怡和洋行在置地集團的實際持股比例,大約只在……30%!
雖然他們依然是控股大股東,但這個比例,距離絕對安全線,還很遠!
尤其,在如今我們華資崛起的這樣一個背景下,更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漏洞!”
30%!
霍英棟在腦中急速搜索著自己知道的模糊信息,他本能地對這個數字感到懷疑。
怡和怎么可能讓自己控股的核心子公司只持有30%?
但看著林火旺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選擇了相信對方的情報能力。
這個數字,本身就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
“不僅如此。”
林火旺的剖析還在繼續,如同在法庭上陳列證據,“怡和為了維持他們對置地的控制,為了最大化其自身利益,長期以來一直刻意地、策略性地壓制置地的股價!
你看……”
林火旺淡然一笑,十分鄭重地說道,“霍老若是不相信,可以通過霍家的渠道去查一下。
怡和洋行在置地集團的實際持股比例,絕對不到30%。
而根據我掌握的最新情報,其精確數字只在25%左右浮動。”
林火旺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他們雖是名義上的控股股東,但這個比例遠低于絕對安全線。
更關鍵的是,怡和深怕市場嗅到血腥味,引來其他資本巨鱷的覬覦,因此多年來一直以維持‘穩定性’為借口,暗中操控置地的股價保持在低水位運行。”
窗外,淺水灣的海浪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
霍英棟那雙閱盡滄桑的眼眸驟然一縮,捻動念珠的手指也停滯在半空。
他并非完全不知置地的虛實,但如此精確到數字的內幕被一個年輕人輕描淡寫地托出,仍讓他脊椎竄起一絲寒意。
林火旺說得對——怡和確實將置地視為禁臠,寧愿犧牲市值也不愿引狼入室。
他腦中飛速計算:置地市值在去年末估計僅有六七億港元,每股價格被刻意壓在一兩元區間徘徊。
林火旺是重生而來,即便沒有情報來源,也比現在港島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在真實歷史背景下,1977年置地市值約6-7億港元,怡和持股比例約25%,股價長期低迷。
所以,這絕對是一個絕佳的從怡和洋行手中將置地給鯨吞過來的最好時機。
林火旺捕捉到霍英棟的細微震動,嘴角掠過一絲笑意:“霍老,您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股價低迷,正為我們創造了最佳的吸籌時機。
我們可以通過分散隱蔽的渠道——比如英資券商、新加坡代理行、甚至海外離岸基金——以零敲碎打的方式,一點一滴地吃進流通股。
怡和的目光現在全盯在白銀黃金等國際貴金屬期貨,以及九龍倉的爭奪上,這正是我們悄無聲息建倉的黃金窗口!
等到怡和回過神,我們手中的籌碼已足以撬動整個棋盤。”
“而且,怡和洋行與置地集團之間層層疊疊的債務迷宮,也是他們最大的軟肋。
他們用置地的地皮和租金反哺怡和的全球擴張,資金鏈繃緊如弦。
一旦有外力撕開一道裂縫……”
林火旺的話沒有說完,但那種無聲的暗示,如同刀鋒劃過一般,令霍英棟心領神會——這不僅是金融戰,更是對殖民資本的精準肢解。
霍英棟深吸一口茶案上殘留的沉香,那沉淀了半世紀的凝重氣息也無法壓下心中的滔天巨浪。
眼前這個比自己幼子還年輕的面孔,竟能將怡和的命脈拆解得如此剔透!
從白銀布局,到文化造勢,再到此刻直指港島經濟心臟的吞并計劃,每一步都環環相扣,算計如棋。
他仿佛看到一條潛伏的龍,爪牙已悄然扣住港島的基石。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