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摩上登世界依舊車水馬龍。重生前的記憶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那時的他,坐擁財富,閱女無數,名模、明星、才女,或清純或仰妖嬈,皆不過是他財富與權勢下召之即來的消遣。
一次次獵艷后的短暫滿足,留下的是更深的空洞與無趣的快餐感。他從未真心愛過任何人,也從未被人真正愛著臉過。
像一個永不知饜足卻又永遠饑餓,的饕餮,追逐著感官的刺激,卻在每一次巔峰后品嘗索然無味的余目光燼。他曾旁觀過別人的伉儷情深,內心深處未嘗沒有過一絲無法言說的羨慕,甚至是一閃而逝的…嫉妒。
正因為大膽經歷過這種徹底的迷失,重生而來,緊握柳茹夢的手時,他曾如此篤定地想要一份不同的人生。
一份干凈、純粹、只屬于兩個人的忠貞。視“一生一世一雙人”為某種近乎執拗的救贖,試圖以此洗凈前世的荒唐,構筑一個情感上的烏托邦。
然而現實遠比理想復雜。特別是來到了規則截然不同的港島。
柳茹夢,他深愛且想守護的女人,在經歷了自己不能生育的沖擊、理解了港島這種畸形環境的規則后,竟以一種近乎自虐的“補償”心態,親手為他挑選“姨太”,還將人送到床上。
從最初的震驚抗拒,到昨晚的無奈接受…這一切都像無形的力量在反復敲打他那份關于“專一”的堅持。
“或許是我太執著于形式了?”站在電梯前,光滑的鏡面映出他此刻深思的臉。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除了慣有的沉穩,更多了一抹釋然的松動。
“重生一世,改寫命運,擁有超越時代的眼界和能力,不就是為了掙脫束縛么?難道還要被前世那些無謂的悔恨和后知后覺的執念所囚禁?”
他想起柳茹夢那帶著懇求與自責的眼神,那想要為他“周全”一切的卑微心意。
“強行維持一種她認為必須犧牲自我才能成全的‘忠貞’,反而讓她活在壓力與愧疚里。這難道不是另一種更深的辜負和自私?”
孔子晚年所說的“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那份心靈完全解放后的圓融通達,似乎在這一刻有了更深的體悟。規則與隨心,并非絕對對立。順應環境而調整,為所愛的人真正解除枷鎖,不也是另一種守護?
“既然夢夢都能放下,愿意以這種方式來‘愛’我,我又何必執著于一個讓她痛苦、讓她時刻覺得自己不完美的‘忠貞’虛名?”
電梯門無聲地打開。林火旺抬步邁入。
“這一世,既要隨心所欲掌握乾坤,又何須被凡俗的定義所困?只要護好她們,給她們富足安穩的生活,讓她們各得其所,便是我的方式。”
心頭的結終于徹底解開。束縛盡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松弛感伴隨著新生的決斷,在心底悄然擴散。
總統套房厚重的臥室門剛剛合攏,床上剛才還閉目“沉睡”的朱玲玲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被譽為“最美港姐”的明眸中,殘留著一絲剛剛退去的慌亂和濃得化不開的羞赧。她一骨碌坐起身,也顧不上走光的絲質睡裙,心有余悸地朝著房門方向望了一眼。
“還裝睡?”呂瑞容已經披上睡袍,坐在梳妝臺前,慢條斯理地梳理著一頭黑亮的長發,透過鏡子揶揄地看著朱玲玲。
她的聲音帶著事后的饜足和一種看透一切的得意,“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既然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坦坦蕩蕩不好嗎?難不成你還想學柳茹夢那樣,給自己立個貞節牌坊?這里可是港島!”
她放下梳子,轉過身,目光灼灼地審視著朱玲玲。“在這個地方,誰笑誰窮!誰會去嘲笑誰能靠上一棵大樹?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