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尿缸是瓦泥做的,很重,平時尿缸尿滿了,就會用尿勺舀到桶里挑去淋菜,沒人像沈琛這樣,用手去搬開尿缸的。
大舅把錢藏在這里的確是安全(沒有被蟲蟻吃掉之前),奈何他碰到了沈琛……想到這里,唐如寶在內心里哈哈大笑。
她數了數里面的錢,抬頭看沈琛吃驚地看著沈琛,“八千八!加上剛才的一萬七,兩萬五千八。”
這么說,大舅給大舅媽的三千,和給她的兩千,不算在這兩萬五的存款里?
萬元戶啊!
真是有錢人!
嗯,明天開始,大舅就要一夜回到解放前,成為窮光蛋了。
唐如寶對沈琛道,“你把現場弄回原來的樣子,我回去睡覺了。”
走出房間,趁沈琛不注意時,她偷偷把所有錢都放進了空間。
然后假裝很害怕沖進了林文燕和朱清海的屋,哭道,“外公外婆,我躺在小舅的床上,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他,我……我還是害怕……”
林文燕和朱清海根本就睡不著,兩個人躺在床上,說著兒子兒媳離婚的事。
看到唐如寶這么害怕,林文燕道,“那就不睡那間房,你今晚跟外婆睡。”
說著,她一腳踹向朱清海,“你睡堂屋去!”
這一晚,唐如寶跟林文燕睡,她半夜驚醒兩次,林文燕看得心揪揪。
第二天,她一臉憔悴又害怕地摟著林文燕哽咽道,“外婆,我昨晚夢見小舅了,他說他很冷很冷……”
林文燕眼眶發熱,“他是溺水死的,還是大冷天溺水死的,能不冷嗎?”
“他說,下面沒有床給他睡,他好想睡他曾經睡的床……”昨晚真的夢見小舅說冷,下面沒有床睡,她并沒有騙林文燕。
朱清海走進來,嘆了一聲氣,“死者生前睡過的床,用過的柜子,穿過的衣服鞋子都要拿出去燒給他們的,這樣他們才能安息,當時我想燒的,可是你外婆不肯。”
林文燕不想燒,是想留下來做個念想,現在聽唐如寶這么說,她對朱清海道,“那床和書家蓋過的棉被,穿過的衣服,都搬出去燒了吧,讓家書安息,下輩子投個好胎。”
朱家強騎著自行車回來時,看到屋后起著火煙,他好奇地問在院子里洗菜準備做中午飯的林文燕,“媽,屋后燒什么啊?起那么大的濃煙。”
林文燕不想他,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母子跟兒子哪有什么隔夜仇的?
她沒好氣地道:“你爸想讓你弟在下面安息,把他睡過的床,蓋過的棉,穿過的衣服全都拿去燒給他了。”
“什么?”朱家強一聽,突然發出殺豬般的尖叫:“床也拿出去燒了?”
林文燕看他反應那么大,瞪他罵道:“你是不是嫌我活太久了想把我嚇死?當初你不也叫把床燒了嗎?現在燒了你還不高興了?”
那床放在那里也是放在那里,又沒有敢進去睡,燒了好,燒了小兒子能安息。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當初他是確認過他們,他們說不燒,他才把錢藏到床腳里去的。
現在搬出去燒,嗷呼,他的錢!
朱家強把自行車一扔,拔腿就轉向跑向屋后。
屋后的空地上,床啊,棉被啊,衣服啊,都燒成灰了。
唐如寶和朱清海站在旁邊,神情凄哀地看著一堆灰燼。
朱家強跑過來時,哪還有床,床都成灰了。
“完了完了……”床沒了,他的錢也沒了。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