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幾息,刻意留出時間給他調整情緒。
片刻后,何修遠神色恢復如常。
已經愧對家人,不能再負了曾經的理想。
年少抱負,他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實現。
斯人已逝,但他可以為他們搏個身后名。
重拾骸骨,風光大葬。
“我過幾日要去一趟錦城。”
“我明日準備離開,前往錦城。”
兩人異口同聲,最后都落在錦城二字。
扶箬意外。
“你也準備去錦城?”
何修遠也沒想到,扶箬會突然想前往錦城。
且時間比他還要著急。
他掏出懷中的信,簡單解釋。
“我的同窗故友是錦城馮家嫡系分支,他收到信后,回了兩張銀票,并邀我參加馮太師的壽宴。”
“五日后,他便會安排人來接我離開。”
扶箬聽著暗暗皺眉。
“你有什么想法?”
她覺得這故友心思不純。
何修遠也自然也知道馮常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馮常。
他們十多年未曾往來了,突然邀請定是不僅僅為了敘舊。
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馮常不會平白無故想要幫我,背后定另有目的。”
“可我一個被陛下罷官,趕出都城的不祥之人。”
“除了馮太師,我想不到第二個能將我帶去京都的人了。”
扶箬知曉他不是毫無打算,全身心信任那位故友也便不再多問。
“好,到時小心些。”
“我明日便會同安王殿下一道出發,目的地也是錦城。”
“下月月底,錦城見。”
……
第二天一早,扶箬由紅酥推著,帶著黃藤一道出發。
阿左阿右依依不舍地與她別離。
“花花,你記得要想我們哦。”
“花花,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暗中照顧保護好你爹爹的。”
“你要記得和我們通信啊。”
扶箬聽著身后一聲聲呼喊,回頭和它們揮手。
車輪滾滾離開,晨風帶起帷簾。
扶箬隱隱看到何修遠躲藏在府邸門后的身影。
她將簾子掀開,卻只看到他落荒而逃似的身影。
終究還是放不下。
何春花的死,會永遠是何修遠心中的一根刺。
先前每次消沉痛苦,想起家人后悔,還能安慰自己一句。
還好女兒還在。
他還有春花,他要好好照顧春花。
可當他終于邁出那一步,決定放棄曾經的堅持和清高。
卻發現春花已經不在了。
何修遠從未想過,他不僅子欲養而親不待,想通后更是父欲慈而女不再。
這世間,總是陰差陽錯,無巧不成書。
讓他悔無可悔,恨無可恨。
若早知如此,就應當只爭朝夕。
勝過死后萬般哀榮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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