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小小的豆眼忽然亮起希冀的光。
它想跟著她。
但它又怕她嫌棄。
也怕她的人嫌棄,給她造成麻煩。
可讓它走,它又不舍。
她是唯一一個愿意直接觸碰它的鬼。
太歲顫抖著聲音,圓蓋左右轉圈圈。
“窩……不知道。”
它原本生活在地獄最底層,與那些血水尸水為伴。
但宗冶出來,地獄沒了。
后來它跟著宗冶在那幾城待著,如今宗冶也沒了。
這些日子它在人間去了幾個地方,所有生物見到它就跑,有道士攻擊幾次見傷不了它也拔腿就跑。
那些樹木和種子也是,一旦它在地方待久了,它們就會進入休眠。
“人間不歡迎窩……”
“窩……窩……無處可去了。”
說著說著,太歲就開始默默抱著自己哭。
身上的污穢流的更快了。
它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地府回不去。
它的家沒了。
外面又沒有一處地方歡迎它。
它離開地府是想出去交朋友,看看外面的世界。
后來發現,那些囚犯嘴里向往的自由,向往的美好世界。
根本比不上它那破破爛爛,臟兮兮的污水地下河。
它想家了……
想回地獄……
他們騙人。
外面一點都不好!
所有人都討厭它,還不如地獄里那些惡鬼對它好。
它累了。
它不想要朋友了。
扶箬無聲垂眸,遮住雙眼里無奈和傷感。
她覺察到了這只體型敦厚圓潤的家伙的心情。
它在傷心,很傷心。
它在絕望,想逃離這個世界。
天道常說眾生平等,可太歲不同。
它都不在眾生里。
它是三界六道之外。
是多出來的那一個。
扶箬嘆了口氣,抬手摸摸它的腦袋。
“跟我走吧。”
“你不能長久逗留人間,會擾亂人間氣運。”
“反正你也不喜歡這里,我帶你去地獄。”
她帶它走?
地獄?!
太歲一連聽到幾個關鍵詞,哭都顧不及了。
它猛地抬起腦袋。
“可……地府不是都沒了嗎?”
扶箬微笑,那笑璀璨自信。
“我正在重建。”
“歡迎你再次入住。”
!!!
太歲兩只豆子大的黑眼珠放著亮光。
它忐忑又期待詢問:“真、真的?”
“嗯。”扶箬重重點頭:“騙你是小狗。”
她一定會把地府重建好。
萬物生靈都要輪回。
她身邊那么有牽扯的人也離不開輪回。
她會努力的。
太歲試探性地伸出觸手。
見扶箬沒有收回手,它立即纏了上去。
“拉勾勾。”
扶箬握住:“拉勾。”
太歲為觸手上的神奇感覺而激動。
它像是被什么溫暖柔軟的東西包裹。
不再不安彷徨。
它有歸宿了。
它的家又回來了。
太歲怕碰久了影響扶箬,克制地收回去。
它破涕為笑:“窩可以幫忙。”
“窩對地獄可熟悉啦!”
“好。”扶箬輕聲應答。
她看向周圍人:“走吧。”
“老黑你先留一部分人清理后續,和骷髏軍一起收拾逃散了的一千鬼卒。”
“確保余下幾城不受波及。”
“之后回地府時,路上順道將奪心鏡和馮鸞他們也叫過來。”
扶箬摸了摸手腕上還在沉睡的魘蛇,帶著眾人離開。
老黑與骷髏大軍四處搜尋漏網之魚。
這一次,絕不會再漏掉一只。
這片天地,將永遠安詳。
九垣城。
天際劃過一聲鳳唳。
一只通體赤紅的金火鵲飛上城池。
紅彤肜的雙翼張開,從天穹劃過像極了流火。
尾翼赤紅中帶著點點金紋,比神女眉心的花鈿更絢爛。
馮鸞接到扶箬紙鶴前就已經發現異樣。
扶箬當時著急趕往事故中心峻城,便將九垣這邊托付給了馮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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