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扶箬是以一個孩子的視角來說。
如今的她早已經看遍魑魅魍魎各色恐怖場面,自然是覺得平平無奇。
但這個初次降臨世間的生命,第一次睜開眼看到這般場景,難免被刺激到。
扶箬已經感覺到軀體在控制不住地發抖了。
她再次看向地面,為這次的主角生出幾分不忍。
障眼法被去除后,枯枝敗葉消失。
一具姿勢扭曲的尸體橫在視野中央。
尸體上的皮肉已經腐爛得面目全非,偶有白骨露出。
蛆蟲時不時從殘存的腐肉中爬過,地上還有零星啃噬掉落的碎肉。
扶箬在嬰孩體內,看得眉頭直皺。
腐尸和這具身體有血緣關系。
這個孩子若是記住這一幕,來日怕是容易心生魔障。
她下意識想要為她使用靜心符。
卻發現自己用不了符篆。
扶箬這才想起,她只是附身在其中。
她痛,她也痛。
她喜,她也喜。
雖然能真實體驗每一種感覺和狀態,但終究只是體驗,她又早就知道自己是來利用這些經歷,參悟生死之力。
所以哪怕痛在自己身上,感同身受,卻也總是有置身事外的心理。
扶箬看向虛空,神識用力顫動兩下。
“太陰,給我斂去部分記憶。”
“讓我忘卻那些功利的想法。”
“好,如你所愿。”
飄渺浩蕩的聲音穿越時空,落到扶箬耳畔。
“這一場,會前所未有的真實。”
太陰知道扶箬想要的是什么效果。
他用地陰之力斂去她進生死簿體驗的記憶,篡改成她被妖孽算計,要承受生老病死至痛至苦才能蘇醒。
太陰改完,滿心歡喜地等著扶箬出來夸他。
畢竟,他這一回翻遍上萬年不知多少亡魂,才尋到如此妙如此合適的體驗。
鬼蛛一生,命運與生死交織,苦澀又無奈。
人生至苦,最多也是如此。
-
扶箬恢復意識。
一邊打量周圍環境,一邊梳理腦海中的思緒。
理清楚前因后果,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
她怎么又被妖孽算計了?
明明修為在此界也排的上號了。
林間落葉繁多,踩在上面簌簌作響。
扶箬感覺一輕一重兩道步伐聲離她越來越近。
不修邊幅的術士與童子打扮的小兒走到腐尸旁觀察。
術士目光落在尸體周圍的衣飾上。
“應當是個書生。”
童子下意識道:“又是什么窮書生與山精鬼魅發生的肝腸寸斷愛情故事?”
“還是有邪祟作惡,吞噬路人的生機?”
術士敲著腰間裂開的葫蘆喃喃道:
“為師瞧著他死前動作,不像是被人強迫想要逃跑的模樣,似乎心甘情愿承受。”
“你看這兒,他的衣飾完整,沒發生過激烈斗爭。”
“那死胎現在能活著,八成是抽了他的生機,可他居然不反抗。”
童子擰眉,雙眼冒出一陣綠光。
光芒劃過嬰孩的身軀。
而后大驚。
“師父!”
“她是蜘蛛妖,血胚半成,胎死腹中。”
“是因為剛死就被發現,煉成了蠱,這才能生下來。”
她此刻能活著,全靠那書生的生機。
等生機消耗完就該從活死人變成真正的鬼了。
若是想要繼續活著,就得不停尋找新的生機來為自己續命。
術士曾經見過這種邪術,嚇得連忙往后跳。
“這么可怕!”
“我們今日好生倒霉,這事竟然也能叫我們撞上!”
術士退到不遠處后,開始觀察扶箬。
扶箬躺在地上聽著他們的對話。
對這次要經歷的苦難,有了初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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