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楊炯這個刁毛一定沒有親自來過軍隊,否則他肯定寫不出那么牛逼的詩,因為行軍壓根沒他吹的那么豪情萬丈,更多的是苦澀和艱辛。
四月的天氣還不是很暖和,自潁川府南下的先鋒營可謂是吃盡了苦頭!說是先鋒營,可實際上干的卻是輔助的活,土路上泥濘不堪,車輪子陷進去,純靠人力往外抬,真他娘酸爽!
咱也不知道大軍行走拉幾十車箱子麻袋能干什么,反正就是要靠人一邊推一邊拉著走。
什么?馬?
你想什么呢?!馬可是戰略資源!比人要金貴的多!
牛?牛也是寶貝,都擱后方犁地耕田呢!要是把它們累著了,給你腦袋上套個籠頭去耕地啊?
這也就算了,最糟心的是,行軍不是自駕游,是有時間要求的!大雨、黑夜、寒冷都不能影響行軍速度,所以就得玩命干。伍長還拿著鞭子對凌晨說,現在這種日子還算是好的,因為還沒有遭遇唐國軍隊。
遇上了他們,那才叫有的受呢!
離開望云鎮二十幾天后,把上輩子沒吃的苦都嘗了個遍的凌晨,終于跟隨大軍到達了目的地——壽春府。
南方的天要暖和一點,今天還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凌晨穿著單衣,齜牙咧嘴的和兩個同袍抬著一根粗木頭,在其他組的幫助下把這玩意立了起來,埋進了事先挖好的坑里。
今天他們的任務是搭建好軍隊駐扎的的寨子。
腳上長的水泡早就磨破了,結痂后形成了硬繭,肩膀、胳膊、雙手就沒一塊好的地方,皮膚蹭破后露出了里面的細肉,這要是換成偶像練習生們,早就大喊“快去醫院”了!
但這里不行,伍長手中的鞭子幫你能治好一切傷病。
凌晨在軍營里也沒有結交到什么朋友,雖然都是些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但人品卻個頂個的差!出工不出力的、哭著想回家的、讓同袍幫忙點卯的、抱怨沒有女人的、老想著欺負隊友的,他跟這群沒有理想沒有信念的家伙根本聊不到一起去。
怎么還不跟唐軍干吶?趕緊打一仗,老子剁幾顆人頭就離開這破地方,回去以自由人的身份為大周帶來一場劇烈的社會經濟變革,一路干到朝堂去才是正解。
“凌晨、汪狗子、秦先,給老子滾過來!”
就在凌晨他們呼哧呼哧的打木樁時,伍長戴著兜鍪、挺著將軍肚、手里捏著鞭子走了過來,對著凌晨他們三個呼喝著,滿臉的胡子也跟隨著肌肉在抖動:
“你們三個跟著陸小校,去河邊拉水去!”
“是!”
一聲令下,凌晨立刻就和剛剛一起抬木頭的兩個同袍來到木頭架子車前,汪狗子雙手握住車轅,肩膀上套上繩子;凌晨和秦先一左一右站在車輪子旁邊,三個人合力將架子車推上,跟著那位披著甲胄的小校一起去河邊打水。
打水的地方離軍營還是比較遠的,他們費勁巴拉的花了快二十分鐘才來到河邊,把岸邊的蘆葦都給撥倒后,開始用葫蘆瓢舀水往桶里面裝。
那名小校自始至終都沒有跟他們交談一句,就坐在岸邊的土埂上等著,跟個大爺似的,看的凌晨直來氣。
他嘴里嘟囔著問候了小校的高堂,一邊用瓢舀水,一邊盯著河里若隱若現的魚兒,眼里冒出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