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抬起臉,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凌晨,就……這么簡單?
幾十兩銀子不算少,但對于他這種數代積累的地方士紳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夠花錢消災當然好。更何況,等回到家里了,再讓兒子去求一求別駕大人,說不定這錢還能要回來孝敬大人。既添了人情,也能找回面子。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老朽愿意奉上白銀八十兩,以彌補老朽的過錯。”
正當老頭心甘情愿的點頭答應時,凌晨卻伸出手示意他先等等:
“哎~先別著急,你看啊,為了你我之間的嫌隙,我們縣衙的這幫兄弟還要專門來調解,這大熱天的,給他們添點茶水錢,對你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吧?”
“啊……哦哦哦!好說、這好說,老朽現在就叫下人回家里去取……”
“你看,又急。”老頭話還沒說完,凌晨再一次出言打斷了他:
“因為你浪費了我許多時間,誤工費得有吧?先前在廣場高臺那里,你威脅的那些話嚇到我了,精神損失費也不能不給吧?還有啊,這會我本來計劃是去河邊飲馬的,為了處理咱們的事只能耽擱了,馬的口渴費也不能少,還有……”
老頭這才臉色難看的發現是自己想多了,今天想要安全回家,不大出血是不行了。
“小兄弟,老朽的兒子真的在府衙替別駕大人辦事,你別太……”
凌晨連忙搖頭說道:“嗷~這個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找他麻煩的,咱們一碼歸一碼。”
“你……”
眼見老頭認不清形勢,劉文越將手中的刀換了一只手提著,朝著掌心呸了一口唾沫后,氣勢洶洶的朝著老頭走了過去。不想滿口黃牙都掉光的他急忙跪在地上拱著手喊道:“沒問題!沒問題!你說個數吧!”
“五百兩,天黑之前送到,這事就算完了,不會太為難你吧?”
“五……”
劉文越抬起了胳膊:“嗯?”
“別別別!行,我答應!我答應還不成嘛!”
——
數日后,潁川府衙,西院官署。
王臣鶴穿著一身黑色官衣,上面用藍色絲線繡著飛禽棲松。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他深蒙知府大人器重,掌管著錢糧賬目,算得上是實權在握。又因為背景單一,被知府拿來和本地官員互相制衡。
但官場上的事,并不是陣營明確、非黑即白的。就比如現在,坐在他對面的別駕大人孫禮,正在和他品茗對弈。
“臣鶴老弟,這一手落的好生凌厲,本官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哪里~大人棋藝精妙,游刃有余,下官才是多有受教。”
孫禮再次落下一子,微笑著對王臣鶴說道:“大人近來對老弟十分看重,連我手里的賬目都分去了一半,想必老弟也已經看出其中的端倪了。這歷年撥銀,總會有缺漏不周的地方,也是常有之事。老弟上報之時,還得替本官潤色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