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就知道,你做事最讓人放心。”
凌晨被他拉到上首平臺,硬按著與他一同坐在了節度使的大椅上,文若則是笑著坐在了下首的陪椅。
老文向凌晨點著頭笑問道:“這一路上受了不少罪吧?”
凌晨嘿嘿一笑:“些許微塵,不足掛齒。當初在軍中時,大人就多對我有倚重;回到鄉里后更是吃用不斷、幾賴照拂。大人有命,凌晨豈敢推脫,又何談辛勞?更不要說還是大哥親自登門屈尊相請。”
“哈哈哈哈~”
文訓撫著胡須開懷大笑起來,拍著凌晨的手背感慨不已,仿佛去年發生的事又浮現眼前:“你回鄉后的事老夫也聽說了,原以為你只是武藝不俗,沒想到竟然還有理政之才!真是教老夫意外啊~”
“不過是幫知縣大人查缺補漏,為鄉親們辦點實事跑跑腿而已。”
“嗯,不錯~~對了,你娘子在家中可好?”
“挺好的,我跟她說起過大人照顧我的事,她也很感激呢~”
“嗯……其實自你走后,老夫有時偶爾想起,也覺得放你回到家中并非錯棋。你這樣的后生,走到哪里都不會籍籍無名的。”
“大人謬贊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大人身體可還安康?飲食如何?睡眠如何?”
“都好,都好。現在見了你啊,更好!”
“哈哈哈哈哈~~”
今天夜里,軍營中不知道有了什么喜事,突然放開了禁酒令,朵朵帳篷整齊坐落的營盤里,燈火通明。反正凌晨知道肯定不是因為自己,自己雖然深得文家青睞,但還不至于讓整個江淮軍放開了暢飲。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了,是為了趙遠。
韓登和文若一左一右陪著凌晨坐在營中空地上的宴桌前,老領導何關和以前親衛營的老兄弟們都來向凌晨敬酒。
凌晨還專門叫人把當初在先鋒營抽過他鞭子的伍長喊了過來,見對方還健健康康的活著,只是身上添了兩道新疤。他的心中也不免感到一陣唏噓——真是歲月荏苒、世易時移啊!
這一路走來,沒有敵人,全是朋友和老師。
感慨過后,他端起酒恭恭敬敬的敬了對方一碗,沒想到三大五粗的伍長喝完之后,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凌晨連忙拍著他的肩膀安撫著叫人給送回去了,哎呦……
中軍大帳的簾子被掀了起來,“趙遠”握著翠玉酒杯,一身華貴服飾,立在正中。
文訓、壽春知府、徐州知府、各地鄉軍將領陪在他的左側。
禁軍諸將守在他的右側。
大周部署在南方的高級將領,除了襄樊節度使及其麾下外,基本上都在這了。他們有的互相交談著,有的望著場中行令劃拳的將士們,也難得輕松這一回。
立在趙遠右手的那位禁軍將領,望著被文若和韓登擁簇在中間的凌晨,隨意的問道:“我聽說他是先鋒營出身?”
文訓臉上的笑意微減,淡淡的瞥向那禁軍將領:“有什么問題嗎?”
聽出了文訓語氣中的不滿,禁軍將領連忙笑著遮掩道:“嚎~沒有,只是好奇。”
趙遠一直注視著凌晨的身影,在聽完他們的對話后,笑著轉頭看向文訓,不住的點頭贊嘆道:“你有很優秀的部下~”
文訓的臉上重新浮現笑容,面露自豪之色看向遠處的凌晨,搖頭糾正道:
“不,不是部下,是兄弟。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