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聽完后笑了笑,將盛著雞湯的碗推到馮延眼前:“千絲萬縷,也得一根一根捋順才能紡織成衣物,大人不妨就從喝了這碗雞湯開始。”
馮延聽到這話后,緊皺的眉頭微微一挑,看向立在身邊的凌晨。
“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老夫說?”
凌晨嘿嘿一笑,坐到馮延一旁的石凳上,向著涼亭四周望了望后,緩緩說道:
“我也算在軍中待過一段時間,有些粗淺看法,眼下咱們集中兵力只固守開封一城,反賊自然無所顧忌,能夠從容攻城。若是能在外面再置一軍,互為犄角……”
凌晨話說到這里,馮延就揮手打斷了他:“你以為老夫不想?老夫要是有十萬人馬,這會已經殺到趙賊的青州老窩去了!開封人手本來就少,哪里還能再分出多余的兵力?”
凌晨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大人沒有,屬下有啊~屬下還有兩百多名護莊呢,大人忘了?”
馮延皺眉盯著凌晨,這小子是被嚇傻了嗎?
反賊前鋒營寨里最少還有六七千人,更不要說趙世中的主力也就明后兩天到,兩千人馬夜襲敵寨都大概率白給,兩百人能干什么?把賊兵笑到氣絕而亡嗎?
“老夫煩著呢,休要玩笑。回去吧,雞湯老夫一會就喝。”
“大人,我沒跟你開玩笑。”
原本已經重新伸手去拿紙張的馮延胳膊懸在半空,再次扭頭看向凌晨。
想起來了,當初在臨潁縣衙,自己為了用三百兩銀子造橋的破差事一籌莫展時,他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找上自己,鬼鬼祟祟的磨蹭了半天后,簡簡單單的搞定了。
這一幕何其相似。
馮延坐正身體面向凌晨,嚴肅的說道:“此事關系重大,事關整個潁川府士紳百姓的身家性命,可出不得半點差錯……”
凌晨輕笑一聲:“大人,咱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你什么時候見我在大事上出過差錯?”
“講。”
“我和我手下的護莊今夜就出城,往后兩三天,無論賊兵如何猛烈攻城,大人只需要堅守不出。等我的音信一到,不要有任何顧慮,下令守軍盡出,沖殺反賊!”
馮延捋著胡須有些遲疑的問道:“你只帶兩百人能做什么?”
凌晨站起身,胸有成竹的看著馮延笑道:“屬下要給那個不好好在家鋤地,偏要拿塊石頭裝大尾巴狼的趙世中治治腦子。”
“……”
盡管不明白凌晨所說的“外科手術式打擊”是個什么東西,但馮延還是站在城頭上,目送著他和十幾個年輕人坐在藤筐里,被守軍用粗麻繩悄悄放了下去。
失去這點人對守城沒有任何影響,況且他還是自己的老部下,況且他的娘子和妻兄都在開封城里。
那就放手讓年輕人去做吧,看看他能把事情做成什么樣。
萬一呢?
從開封城里出來后,凌晨帶著劉廷讓以及十幾個望云鎮的護莊們,在襲殺了七八個游騎后,成功鉆出了被嚴密監視的開封。
而后,一路逃回了臨潁縣的望云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