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往后見了她們,大可不必妄自菲薄。自從鄭王那日召平云進府夜宿后,你已無需仰視呂家的任何人。”
世容聽的面露疑惑,呂齊瞪大眼睛望向凌晨:“鄭王跟哥哥允諾什么了?”
“沒有,不過我對我們正在做的事業很了解。”
凌晨左手摟著呂齊的肩膀,右手手心向上指著他,對坐在對面的青檸和世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相信我,千百年后,人們或許會想不起今天的皇帝叫什么,但一定會記得他。”
青檸跟世容聽的愣住了,齊齊將目光投向呂齊,說不出話來。
船行綠水間,芙蓉盛開在倒斗般的綠荷葉叢。遠處畫舫在湖上游曳,隱約可見舞女展袖,裙袂飄揚,絲竹聲蕩。
岸邊樹梢綠葉盛濃,幾顆歪樹石榴花開,春日孕育在巢中的幼鳥已經破殼長大,張著嘴巴嘰嘰喳喳等待老燕投喂,池亭水閣下,大鴨子領著一群小鴨子,在水面上留下道道波紋。
一團陰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不一會就將原本晴朗的天空籠罩,驟雨急至,雨點噼里啪啦的打落下來。四人連忙鉆進蓬里,青檸和世容抱在一起,互相挽著彼此的胳膊,指著船外大呼小叫。
新荷落雨,水珠在菏葉上跳濺如珠,船上的酒壺空了,凌晨就跟呂齊卷起袖子,舉著酒觴伸出蓬外接雨水喝,還附庸風雅取了個“無根水”的名,呂齊掐了一朵滿是水珠的荷花,清新的水汽混雜著草植的淡香,縈繞在船蓬中。
漂至河心汀洲時,一只白鷺抬起纖細的腿腳,長長的喙嘴表面也掛著雨水,羽毛濕漉漉的。在見到凌晨他們的小舟靠近后,猛的一甩頭上水珠,張開翅膀冒著大雨飛向遠方。
這雨來得急,去的也快,原本像是快要沸騰的水面漸漸息緩,已經能看到水下的魚兒游蕩。凌晨也顧不得衣服,整個人很不雅觀的趴在濕漉漉的船板上,握著一節干竹想要把水里那只偶然發現的綠殼王八撈上來。
呂齊這個人妙就妙在,沒有世家公子的儒雅和矜持,更像是魏晉風流的那種放浪形骸。
他叫凌晨不要撥水驚了水龜,去撐著篙把船微微靠近些,瞅準機會直接徒手入水,在一片水花中將那王八揪著后腿拽了上來。
這只雙面龜還不服氣,伸長脖子就要轉頭往后咬,嚇得呂齊連忙松手將它扔在了船板上,凌晨眼疾手快,一腳踩住了它的龜背。
“哈哈哈哈!今晚有的食了~”
“哈哈哈~”
青檸和世容望著兩個衣濕發亂、跟小孩子一樣胡鬧的男人,互相對視一眼,皆是捂嘴偷笑。
幾人一直玩到岸上炊煙升起,天還未暗、空中卻掛上一輪明月后,這才興盡晚歸舟。
玩的時候只顧著爽了,離岸之后隨它漂泊,看到新奇的地方是有趣的東西就劃拉兩下,漫無目的的東橫西擺,可回去的時候就遭老罪了……
凌晨和呂齊互相換著撐篙,兩個人都撐的胳膊酸痛,最后實在不行了,青檸也挽起袖子接過竹篙,這才合力將小舟劃回岸邊。
解二早已在岸邊等著了。
“侯爺,有你的信,關中來的。”
肱二頭肌酸到抬不起來的凌晨只好使勁甩了甩雙手,走在呂齊青檸他們身后,將信封拆了,掏出里面的信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