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廬州城頭向下望去,兩片烏云匯聚在城下,中間空著一片,正好是一箭之隔。
兩軍陣前,王臣鶴頭戴銀色盤龍兜鍪、肩披虎頭鎖甲,胸前黃銅護心鏡,腰間牛皮帶,一道深綠披風扣著兩處鎖環,自胸膛兩邊飛向身后,迎著風烈烈作響。
他的座下,是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馬面覆著薄薄的鐵甲片,只露出眼睛和鼻孔。偶爾晃一晃腦袋,打個噴鼻,鐵蹄踏的地面“噠噠”作響。
在距離王臣鶴不到五米的對面,溫茂騎在一匹棗紅大馬上,平靜的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棕銅色的頭盔上,飛起兩道麒麟獸須,盔邊是暗紅色的紋路裝飾,從前胸到后背的灰白色鐵甲自成一體,披著和王臣鶴一樣的披風,只是顏色是土黃色的。
眉毛白黑混雜,臉上褶皺十分多,蒼老的面容、修剪齊整的胡須,個頭不高。
但他平靜淡然的表情、古井無波的目光、輕拍馬脖的悠閑,無一不在透露著危險和壓抑的氣息。
“臣鶴見過老將軍。”
雖然大家都想弄死對方,但禮數還是要到位的。王臣鶴立在馬上,右手攥著馬鞭,雙手抱拳向溫茂鄭重行禮。
溫茂看了一眼后,點著頭說道:“你倒是個有家世的,難怪文教言會派你來,看來真有些手段。”
“老將軍過獎。唐主坐擁江南魚米之鄉,富貴加身,卻不尊上庭,連年興兵犯我疆境,始終徒勞無功,空費民力,大江兩岸百姓苦不堪言。
如今更是趁著中原大災,命老將軍攜不義之師,行背信之舉。年始來恭賀我主登基,共約言好,不出一旬又背盟毀約,實非君子所為。”
溫茂輕哼一聲,分不出是冷笑還是生氣,徐徐答道:
“文教言小人行徑,人神共憤。趁亂竊國,惹的大水沖蕩,天命不授奸逆。我主乃是大唐正統,自當掃除魑魅,蕩平天下,還于舊都,有何不妥?”
王臣鶴皺著眉頭再次抱拳問道:“老將軍是非戰不可了?”
“哼,你看著也該三十好幾的人了,怎么問出這種話來?你我近二十萬人馬擠在這江北之地,難道是來喝酒敘舊的?”
頓了頓后,溫茂抬起眸子看向王臣鶴,眼中迸發出一道精光:
“小子,你還太嫩,不是老夫的對手。識相的話就回你的關東去,待老夫滅了文教言,飲馬黃河,再收拾你。若要率眾歸附,老夫亦是歡迎,必向陛下保舉,也不失封侯拜相,萬古流芳。”
王臣鶴放下了手臂,搖著頭說道:“既然老將軍執意要戰,那臣鶴也只好舍命奉陪了。臣鶴還有一言,望老將軍信聽:
天下戰亂已久,人心思定,唐主此舉,是違人心。況且,中原人杰地靈,縱使臣鶴本領不濟,被老將軍斬于馬下,也會有更厲害的人物接替在下,與老將軍對弈江淮。”
溫茂終于提起了一絲興趣,語氣平靜的說道:“無非就是李繼賢、文若之流,不足道也。縱使文訓南下親征,老夫也未必不能生擒偽龍。”
王臣鶴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勒馬回陣。
溫茂皺起了眉頭,沒搞懂王臣鶴是什么意思,不過也只是疑惑了一下,繼而也調轉馬頭,回到中軍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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