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以待斃是不可能的,周家及其捆綁勢力、河北諸府、以及朝堂上急于上進的臣子們,開始了絕地反擊和自我救贖。
直接反擊皇帝那是找死,開國皇帝有幾個是好脾氣的?
老文雖然看著面善,但殺起人來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可不搞定點清除那種小場面,一旦出手,基本都是地毯式轟炸,這一點連凌晨都有點心里犯怵。
孫芝是在名單上一個一個的劃,老文是在案桌上一本一本的定,以姓氏為原點,以“三”、“七”、“九”為尺度。
所以林濟遠的家人、還有親戚朋友,基本都不會去考慮太久遠的事,開心一天是一天。
既然明著對抗不行,那就站在大義的制高點、打著為國著想的大旗,側面出擊。
最好的切入點,就是皇權的刀鋒——凌晨。
乾元殿,朱柱雄偉,檀窗威嚴。
文訓坐在臺階之上的龍椅上,正襟危坐。他雙手扶椅,頭戴珠冠,身著淡黃明錦,胸前一只怒目金龍。兩條腿大馬金刀的張開,以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俯視群臣。
大殿內黑色地磚被擦的明亮,深沉而不刺眼,群臣按文武分列兩旁,又按服色由前向后。
右相、中書門下同平章事杜宣一身紫袍,獨坐在文官最前方。雙目微瞇,靜如老僧坐定。
文若穿著太子黃錦,站在武將第一排。
除了這兩人比較特殊之外,其余人等全是列隊排序,并肩站立。
六部尚書著紫袍,與各部侍郎在前方第二、三排。往后是紅服、青服。
有趣的是,數量上紅服最多,青服次之,紫服最少。可按地位排,卻是紫服最尊,紅服次之,青服最下。
今天的朝會比較重要,要商議水災重建進度、明年春闈考官、冬季北方防御、各國使臣覲見、對蜀方針謀劃、晉陽治下軍情、各地官學籌辦、運河清淤維護等等等等一系列雜七雜八的事情。
立在馮延身后兩排的凌晨快要困死了。
穿越者都是這個樣子,散漫慣了,突然被扣在這里聽這群大叔大爺嘮嘮叨叨的念經,枯燥無味、魔音入耳,不困才怪。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想當年,凌晨晚上去網吧打了一夜的巨人城都沒刷出銀殺,第二天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去上課,結果就睡著了。
生氣的英語老師命令他站起來聽講,可是沒過多久,那一道道聽不懂的梵文鉆進耳朵,于是他成功站著睡著了。
直到他迷迷糊糊的倒下,英語老師這才臉色大變,撲到他面前一把揚了手中的教材、瘋狂給他做心肺復蘇打120。
如果不是擔心四十好幾的英語老師會給自己做人工呼吸,凌晨還真想就這么睡到醫院里去。
于是,他悄悄低下頭,閉上了眼。
瞇一會應該沒事吧?
這一瞇,恍若隔世。
再次睜開眼,是被旁邊的一名兵部員外郎捅醒的,凌晨習慣性的暴躁情緒涌上心頭,瞇著有些干澀的眼睛,皺著眉脫口而出:“你媽來個……”
眨眨眼睛,努力恢復清明后,凌晨還是撤回了戈壁,因為他發現干瘦老頭林濟遠不顧站位立在自己的面前,正在用一雙教導主任的陰鷙眼神死死盯著自己。
一看到他,凌晨就知道今天g了,少不得一頓唾沫星子飛到臉上。于是他只好拱手朝著林濟遠行了一禮,自己主動出列來到大殿中央跪下,無奈的說道:
“臣一時困頓,殿前失儀,請陛下賜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