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正義使者,看不下去劉指揮使和妹妹這對可憐的難兄難妹被人欺負,受不了這種良心上的譴責才仗義執言的。
至于凌晨和陳石到底該怎么治罪,治什么罪,全憑陛下定奪。
文訓坐在龍椅上,看著除了御史臺和六部前官之外全部都跪下來的臣子們,不禁翹起了嘴角,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直到今天,他才體會到當年周太宗、周高宗的感受。原來權力的游戲是這么玩的,原來朝堂的天平是這么掌控的,原來這滿座衣冠,會這樣千方百計的拙劣表演。
天下事,等我定奪。
天下人,看我臉色。
不急~這才哪到哪?真正的表演還沒開始呢
文訓將身子靠向后面,閉上了雙目。
愛跪,你們就跪著。
就在此時,身形消瘦、個頭高大的刑部左侍郎嚴望出列了。
“陛下,凌晨殿中動手,此舉確實于禮不合,有藐視皇家、輕慢主上之嫌。陳石亦有言語不當之責,臣以律法為據,請陛下將二人一起革職,各杖五十,停官回家反省。”
凌晨看著嚴望的背影,冷笑連連。
陳石的職位他弄清楚了,不過是個正四品的秘書監,正四品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恒星級別的天體了,可望不可及。
但自己是從三品,各打一棒,虧的是誰?
更何況,殿前都點檢能按從三品的官來算嗎?
嚴望說完,立刻就有人出列反駁,正是禮部尚書魏序。
“你等捕風捉影,牽須弄線,不斷將小事化大,將沒有的事情坐實。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謀的是什么意?凌點檢數度勤王保駕,自先周始便是陛下近衛,忠心耿耿、勞苦功高。
將他革職,誰來替陛下御賊防兇?是你嚴大人,還是他們中的哪一位呢?”
“這話不對。”
魏序話音剛落,現任工部尚書唐秉聞瞥向他,輕蔑的看了一眼之后,轉頭向著龍椅上的文訓悠然行禮。
“陛下,若是朝臣皆自恃功高、目無尊上,武將皆念沙場辛勞、不服廷制,朝廷的威嚴何在?大鄭的體統何在?無論事因何起,都不是御前斗毆的理由。否則一旦開此先河,后來人盡皆效仿,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從小問題到大問題,從小官拌嘴到尚書爭鋒。今天這場朝會,將會是大鄭開國以來的第一次正面權力交鋒。
爭斗的本質,是對文訓皇權的限制。
爭斗的焦點,就是掌控禁軍的凌晨。
一定要把他拉下來!無論用什么手段!即使是拋棄一位四品大員!即使是讓皇城門外人頭滾滾!!
只有讓皇帝做出讓步,這件事情才能算告一段落。否則陛下乾坤獨斷,于國于民、于百姓(僅限貴族地主)、于社稷,都將是一片高壓態勢的濃密烏云。
看起來繁瑣復雜,云里霧里。其實永遠都逃不開生活的本質。
文訓就是丈夫,大族們是妻子,這個家是一個人做主還是夫妻商量著來?誰的意見更重要?誰的占比更重?將會決定接下來一輩子的生活方式。
所以必須要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