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對當今局勢的演變有著巨大推動作用和深遠影響力的臨潁侯,幾乎沒有出席任何有關滅晉戰爭的研討會。
因為鎮國夫人臨盆在即。
這個還未出生的小生命,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與凌晨交好的人自然是滿心歡喜和期盼。更親近些的諸如大舅哥、婉云嫂子則是十分擔憂生產安全。
與凌晨交惡的人同樣緊盯著凌府的跡象,天子寵臣的孩子出生,如果是男孩,很有可能會影響幾十年后的朝堂格局。如果是女孩,未來會找哪家夫婿,同樣也是不可忽視的走向。
昨天青檸已經很不舒服了,三個經驗豐富的穩婆搬進了后院偏房,御醫也被凌晨請進家中二院客房居住。眼下他沒空去理會孫芝,滿腦子只擔心青檸的生產過程順不順利。
萬一到時候御醫和穩婆給他來一句“保大還是保小”,那不廢了么……
對任何事情都成竹在胸、盡在掌握的凌晨,第一次在心理上產生了緊張和忐忑。
整個侯府都已經做足了充分準備,后院主樓一層的偏房燈火通明,丫鬟婢子們全都穿著棉裘立在廊下。走廊中擺著七八個火盆,正在熊熊燃燒。
堂門和偏房里溫度很暖和,另一邊的偏房里已經準備好了許多接生工具,全部都是凌晨親自檢查改良過的。剪刀要用火灼燒過、布巾要酒精消毒過,連穩婆都要將自己的手反復清洗,直到凌晨滿意。
萬事俱備,只等青檸。
建隆二年二月初一的晚上,孩子在母親的身體中汲取到了足夠的能量,決定離開溫暖的港灣,來到這個世界走上一遭。看看白云,聞聞花香,吹吹清風,品嘗人世間的美好與苦難,感受大千世界的繁華和夢幻。
堂前塞了絨的紅棉門簾不斷被人揭起和放下,丫鬟們從廚房端來冒著熱氣的銅盆,個個行色匆匆小跑前進,里面偶爾還會傳來青檸的叫聲,分不清是疼痛還是釋壓。
凌晨在廊下的臺階上搓著手來回踱步,緊張到有些手抖;大舅哥坐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面色焦急的時不時望向屋內;青櫻和婉云立在大舅哥的身后,同樣秀眉微蹙,焦躁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凌晨真后悔穿越前沒有好好研究研究生產護理的知識內容,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只能干著急了。
“沒事,你也不要過于焦慮,這三個穩婆都是汴京城中有名的熟手,她們三位接生過的孩子,加起來足足有一兩百呢~
而且檸兒底子好,身子一向康健,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再說還有林御醫和時御醫在這里等著,不會出差錯的。”
婉云見凌晨來回走的都快走出殘影了,嘴里還神神叨叨的念著什么,不由的出聲言語寬慰他。
凌晨看著她機械的點了點頭,又低下去繼續來回踱步了。理確實是這么個理,可他哪有那么心大啊……
后半夜的時候,原本就冰天雪地的庭院中又飄起了雪花,擺放在廊下的火盆燒的通紅,依舊消解不了刺骨的寒風。
穩婆不準他們進到房間里等,說是會添亂、影響到她們。回到各自的屋子里暖著,把青檸丟在這里也不可能。凌晨只好先叫婉云和青櫻回旁邊的廂房里去暖著,他和大舅哥在這里看著。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院子里和屋瓦上已經落上一層厚厚的雪白。
“哇——”
隨著一聲嘹亮的嬰孩啼哭從屋子里傳出,大舅哥“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猛的看向屋內,凌晨一把撥開他,掀起簾子就走了進去。
剛進到堂內,穩婆就抱著用白色襁褓包裹的孩子,滿臉笑意的從偏房走了過來,笑容滿面的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