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二牽著馬立在草地中,無聊的踢著地上的石子,兩匹馬都在低頭嗅草,卻因為帶著籠頭的緣故,想吃吃不到。只能從穿進籠頭里的漏網之魚中淺嘗到一兩根。
凌晨和白千立在河岸邊的石頭上,師徒二人都有些沉默。
凌晨還有點莫名的……戚戚然的感覺。
遠處天空中的太陽已經落下去三分之一了,原本白灰色的天空,突然像是進行最后的掙扎一般,透出一抹絢麗的橘黃色。
“師父,我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
白千沒來由的一句,把凌晨給整沉默了,她確實給自己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甚至一件比一件逆天。但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小跟班,師徒感情還在心中。
記得很小的時候,爺爺從隔壁村子抓來一只黃色小土狗,雙腿抖的都站不住,那時候的凌晨也才剛剛記事。
一人一狗就這么慢慢長大,每次放了寒暑假,從城里回到老家的小山村時,大黃都能認出凌晨。每次都會伸著舌頭、搖著尾巴激動的就要撲過來,凌晨也會很高興的跑過去摸它的腦袋毛。
大黃陪著凌晨走過了十六年的人生風雨路,從天真孩童,到多愁少年。
在大學的時候,大黃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但它時豎時貼的耳朵、吐垂散熱的舌頭、搖晃擺動的尾巴,一直很清晰的印刻在凌晨的腦海中。
雖然在網上看到愛狗人士的逆天高速攔截,凌晨也會敲出“狗肉真香”之類的話語故意抬杠。但如果有人在敢偷我家大黃,那就別怪我正當防衛了。
我說的可不是游戲。
犬猶如此,更何況人?
“沒關系,你也知道,師父可是很厲害的。只要…只要你不是惹到陛下,師父都能給你圓回來。”
頓了頓后,凌晨又繼續補充道:“嗯……其實就算你真的惹了雷霆之怒,也不一定是必死之局。大不了我們都回臨潁縣去,或者去其他國家生活。”
白千聽的表情一愣,用清澈的眉眼看向望著遠方夕陽西下的凌晨,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一向冷面寒心的她,竟然有種想哭的感動。
“我是個孤兒,以前,總被同村的孩子欺負,被外村的人欺負,他們都拿我當消遣,原本屬于我的東西也都被別人強占。
這倒沒什么,只是后來舅舅出征再也沒有回來,舅媽又嫁了旁人,我就被他們趕出來了,自那以后無依無靠,舉目無親。
能活下來,全憑自己小偷小摸和心硬手狠。我知道,師父這樣的人,對盜竊這種行為是很不齒的,但那是我在亂世中唯一的生存方式。
我也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起,變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了,或許是它不愿意接納我,而我卻不得不強行融入進去吧……”
晚風吹起白千鬢邊的長發,她伸手將貼在嘴唇的頭發捋向耳后,望向遠方,似乎有些哽咽。
凌晨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于是便暖心安慰著說道:
“呂齊曾經對我說過,羊有羊的活法,狼有狼的活法。當一個人為了食物去犯罪時,錯的不是你,而是當時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