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旭手中的戶扇依舊搖個不停,只是身子微微前傾,望向桌面上的折批,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想不到奉節知府竟然如此無能,整整八千鄉軍卻平定不了一群流民騷亂,吃了這么多年朝廷的米面,都吃進狗肚子里去了!”
陳謙深以為然的盯著桌面點頭道:“正是如此!若不是看在他孝敬內庫十三萬兩銀子的份上,我早就拿他下獄問罪了!唉!”
頓了頓后,陳謙皺著眉頭喃喃道:“奉節之亂必須趕快平息,否則朝廷將失去和永安、江陵的聯系,若是鄭國趁著此時動武,東面將無人守御啊……
唉,可是此時北方劍閣鄭軍兵威正盛,需得全力應對,無法抽調出人馬和將軍去鎮壓奉節……”
黃旭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事關國家,他不禁認真的想起了對策:“恩府,愚下有些想法,不知該不該說……”
陳謙聽后嘖了一聲,略有不滿的地說道:“你我之間,還有何不能言語之事?速速說與我聽。”
黃旭點了點頭后,盯著折批說道:“看奉節知府的奏報,禍亂謀逆者并非一人,而是一群。既然如此,若朝廷大軍壓境,他們必然會齊心反抗,可若是松緩下來,他們必定會自己爭權奪利,內斗不休。
恩府只需派遣一名信使,讓他們選出一位頭領來,朝廷便認此人為奉節知府,如此一來,不用朝廷動手,他們自己便狗咬狗一嘴毛了。
等到他們自相殘殺、精疲力盡之時,再叫奉節知府揮師攻城,必然可破。若這樣都不能取勝,他這個知府的官帽,也該讓與他人了。”
陳謙仔仔細細的聽完后,茅塞頓開、面色大喜,轉身拍著近在咫尺的黃旭哈哈大笑道:
“我原以為你只是武藝了得,沒想到竟然還有此等謀略!好!好!好!此間事了,我便向陛下進言,你在這廷士統領的位置上待的也有些年月了,該往上提一提了!
東升啊!我可是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這劍閣有徐守敬,永安還沒有足以獨當一面的人才呢!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
黃旭聽罷后連忙匍匐拜倒在地上,誠惶誠恐的說道:“愚下何德何能,敢擔當此等重任?若是有負恩府厚望,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
陳謙立刻起身親手將他扶了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別看朝堂上都是依附我的人,真心的沒幾個!能夠擔當大任的更是鳳毛麟角。我們在地方上,也要有自己的兵馬,東升啊,我跟陛下的身家性命,可就全靠你了!”
黃旭立刻又跪了下來,感動的聲淚俱下:“恩府……我……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滾油鍋爬槍山,也難報恩府知遇之恩啊!!!”
陳謙搖著頭毫不在意的說道:“起來吧起來吧,這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好好干。”
黃旭抹著眼淚重新站起身來,情緒有些難以抑制,張著嘴哈了幾口氣調整好情緒后,這才想起了什么,轉身指著不遠處地上的袋子,對陳謙說道:
“恩府,近來天氣濕悶,我專門去學了些去濕的伎倆,勞煩您移步趴到榻上,我為您調劑一番。”
陳謙望了望遠處的袋子,釋然一笑,點著頭說道——
“好,難為你有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