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里握兵符。
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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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顏的徐守心眸子明亮,瞳孔與眼白黑白分明,眼神很有靈氣,與平時的端莊大方完全不同,多了一份英銳之氣。
褪去紅妝后,胸甲泛著寒光,潔白修長的脖頸裹著紅巾,臂肘上襯了圓銅片,手腕上束著細長密集的軟甲,腰間護心鏡和身上的魚鱗甲都被一根牛皮小帶束著。
頭發束成高馬尾,被一根紅巾扎起,落下來兩條隨風飄揚的絲帶,手中握著兩指寬的細劍,劍柄上掛著的淡黃色穗帶微微搖晃。
孟玄看著她這身打扮,不禁有些疑惑:“心兒,你這是做什么?”
徐守心靠近城垛后,向著下方望了一眼,美目中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陛下,賊眾勢大,我們只有一萬兵馬,就算是將民夫、衙役、奴仆都驅上城墻,怕也是杯水車薪。”
孟玄聽到她這么說,也忘記了心底的疑惑,嘆著氣說道:“是啊……原本寬大延綿的城墻,如今卻因兵少將寡,反而成了累贅。敵兵太多了……”
徐守心咬了咬下嘴唇,看著孟玄說道:“既然守不住,那我們干脆就不守了!”
孟玄聞言一愣,抬頭看向皇后,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為今之計,只有點齊精銳兵馬,突入賊兵中軍,生擒種平!只要抓住或者襲殺了他,賊軍群龍無首,必能大勝退敵。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孟玄第一次見到柔弱的妻子居然還有如此剛硬的一面,從小到大,她在自己面前都是柔柔弱弱的,怎么……
“其實……朕想的是,要不就降了吧。我們已經沒有機會了,又何必再讓家鄉生靈涂炭……”
“陛下!!”
徐守心厲聲打斷了孟玄的話,皺著眉黛嬌喝道:
“你是大蜀的皇帝!父祖將基業交付到你手中,豈可輕易拱手讓與他人?臣妾所言正是為了成都百姓考慮,守城會白白犧牲百姓,投降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唯有率軍一戰!勝則存續,敗,亦叫賊人不敢小覷我西川!”
孟玄轉身扶著墻垛,望著城下的鄭軍,又陷入了糾結之中。
徐守心見狀,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隨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抬眸望了孟玄一眼,緩緩的離開了。
待孟玄看不見后,她立刻加快了腳步,“噔噔噔”的下了城墻,來到了地面。
看著立在城門口的蜀軍將士們,徐守心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又低下頭走到自己的寶駒旁,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拽著馬鞍跨了上去。
勒著韁繩轉向這些士兵后,徐守心立在馬上用雙手抱拳,以軍禮向他們行禮。
“將士們!敵人已經打到城外了,大蜀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我不想再說什么鼓舞人心的話,也不想叫大家白白去送了性命,敵人是我們的六倍之多,而且都是鄭國征戰四方的驍勇精銳。”
說著說著,徐守心有些哽咽,一雙美眸明顯紅了。
“可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我是先帝欽定的大蜀皇后!若要未發一矢就將成都拱手讓予他人,我做不到!
你們有妻兒父母要照顧,我能理解,也不會怨你們。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出城去!無論成敗如何,我都要為生我養我的大蜀而戰!”
這些蜀軍將士聽完徐守心的話后,有的面露愧疚之色,低下了頭顱;有的滿眼熱淚,伸手去抹眼睛;有的目光憐憫、望著她瘦弱的身影,握緊了手中的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