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家中尚有父母、哥嫂在屋,奴家走后,希望您能照拂一二。”
“這個自然,哎等等……那你自己呢?沒有孩子和相公嘛?”
提起這事,夢陽姑娘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這……算了,既然郡公發問,那奴家就照實說了。幼時父母曾為奴家許下一門親事,男方雖不是什么富貴人家,可也門當戶對,相互熟識。
只是后來他科舉得中,被典吏大人看中,招為了乘龍快婿,從此便形同陌路,再不相干。時至今日,奴家只醉心于事業,不問兒女情長。”
啊?
凌晨聽的面露訝然之色,竟然還有這種事?這姑娘生的這么標致,言行舉止又得體規矩,他還以為對方早就成家立業了呢……
“呃……那,那父母沒有再給你重新許一門嗎?你這么優秀,家里的門檻怕是早都被媒婆給踏破了吧?”
“唉……”
夢陽姑娘顯然沒有剛進門時的那會兒開心和從容了,低頭沉默下來,不愿多言。凌晨自知失言,于是便岔開話題:
“沒事,往事隨風,都過去了。等你做了這個掌柜之后,包叫那絕情絕義千古少、枉披人皮在今朝的負心漢腸子都悔青好吧!”
夢陽姑娘哭笑不得看了凌晨一眼,欲說還休。
白糖作坊就選在夢陽姑娘住的云澤坊內,方便她上下班。凌晨按市價購買了十二戶人家的宅基地,用最快的速度打通,很快就修建出了與印刷作坊大同小異的坊院,只是面積稍微小點。
這中間還出了點小插曲,凌晨買他們的宅基地,是給錢的。而且還額外托張承走了開封府衙門的關系,免費給他們在外城更好的地段安置了新的宅院。
可是有幾戶人家不知道是想坐地起價還是真的故土難離,反正就是不愿意搬,并且放出豪言:低于市場價的十倍,免談!
于是,萬般無奈的老實人凌晨,只好吩咐解二手持一桿裝滿了馬蜂窩的“萬魂幡”站在他們幾家門口,一見到人就二話不說的往他們臉上招呼,沒過兩天這些住戶們就心甘情愿的喬遷新居了。
從東西兩市弄來大批的甘蔗,砍成小段后丟進石碾子里碾壓成甘蔗汁,再用濾網過濾掉雜質和碎渣,倒進鍋里用大火熬煮,期間不斷的攪拌。
等到糖水有點濃稠后,倒進小罐里繼續用小火慢慢熬煎,等到糖膏變成褐色的流狀物,就翻出來倒進提前準備好的模具中,自然冷卻成上寬下窄的糖磚。
再用挖鏟從磚面挖出一個凹槽,在上面鋪滿稻草,弄來一盆黃泥水,淋在稻草上。當黃泥水慢慢滲透糖磚時,也會吸附掉上面的雜質和色素,糖磚就會慢慢變白。
然后只要把上面白色的糖磚和其他部分分割開,放進罐子里拿石臼碾碎成細碎的顆粒,就能得到與現代產品基本相同的合格白砂糖。
白糖在大鄭是極為貴重的奢侈品,只有豪門貴族才能用的起,而且數量也不能保證隨取隨用,整出這玩意兒,跟點石成金沒有區別。
而且中間的紅糖還可以賣給平民,最底下的焦糖也同樣不會浪費。
在作坊里親手試驗成功后,凌晨又讓夢陽姑娘操作了一遍,她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成品比凌晨的還要精細。這也就意味著只要甘蔗能夠供應上,這家作坊就能源源不斷的收割大鄭權貴的口袋!
當文若親自帶著東宮侍衛來到云澤坊內考察了一番后,立刻就回去上報給了文訓。在太子殿下借錢一個月后,白糖作坊也成了和印刷作坊同等重要的戰略要地,宮中直接派御林銀衛前來接管了此地。
云澤坊的左領右舍們都懵了,他們這里屬于外城,平時都是開封府的衙役皂吏管理的,什么時候多出這么多威風凜凜的御林軍?
遠在荊南的張照初和陳瑾也懵了,陛下親自派內官來到他們的地盤上傳旨,要求他們不要再送什么武夷山的白茶和洞庭湖的青蟹了,以后只收甘蔗,越多越好。
兩位大人滿腦袋問號,陛下都多大年紀了?還啃得動甘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