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來的兩個使者,竟然也是分開覲見的。
他們一個是冷泉天皇的使者,來自京都奈良;另一個是藤原實賴攝政關白的使者,來自平安京。
用大鄭的角度來解釋的話,相當于一個是陛下文訓的使者,一個是殿帥凌晨的使者。
態度也不一樣。
冷泉天皇的使者卑躬屈膝,對文訓極盡贊美之詞、深表景仰之意。重申了自劉仁軌白江口之戰以后,唐倭之間建立起來的友好雙邊關系。并且希望鄭皇陛下能夠遵循傳統,重新以中原正統的身份冊封天皇陛下,并且提供法理保護,必要的時候,甚至期望大鄭蓬萊水師能夠提供軍事援助。
而天皇陛下需要大鄭水師來幫忙解決的威脅,正是藤原實賴的私人武裝。
文訓才不會管這些呢,你們愛怎么打怎么打,最好打光,關我屁事~
但是,心里可以這么想,嘴上卻不能這么說。
于是他和藹可親的鼓勵了幾句冷泉天皇的使者,并且拍著胸脯告訴他,大唐能做到的事,大鄭同樣也能做到。
愛卿不必擔憂,好好在汴京轉一轉、逛一逛,走的時候說一聲,朕叫禮部官員準備點中原的特產,你帶回去給冷泉天皇嘗嘗。
天皇的使者千恩萬謝的下去后,攝政關白的使者也起身上前,在與天皇使者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冷笑著看了對方一眼,目中盡是輕蔑和不屑之意。
他也恭恭敬敬的向文訓敬酒祝詞,不敬不行啊,高麗的事兒他聽說了,蓬萊水師和望云軍、龍嘯營今天也都見到了,能不翻臉,就先不翻臉吧~
等我們虛心學習到那種從空中把人飛下來的本事,還有把城樓一樣高的攻城塔炸成粉末的技術之后,哼哼~~
他也請求大鄭能夠遵循先唐舊例,允許倭國本土派遣遣唐使來汴京學習交流,來來去去就是那些陳詞濫調,無非就是我千辛萬苦飄搖過海的來學習,你得教我,還得包吃包住,走的時候還要送點禮物讓我帶回去。
另外,你們也要遵守舊例,不要插手倭國內部的事情。
前面倒沒什么,但后面這句話,成功讓心情不錯的老文收起了笑容。
誰懂鄭皇陛下微微低頭的同時,緩緩抬眉的含殺量啊~
望著等待圣諭的關白使者,文訓并沒有回答,就這么晾了他一會后,緩緩扭頭,瞥了一眼坐在身旁不遠處的凌晨。
有些話,一國之君不好說,也不能說。
但如果是年輕的殿帥來說,那就沒有問題了。
凌晨會意后,放下手中咬到一半的孜然羊排,拍了拍手,徑直來到了文訓前方的臺階前。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這位腦袋兩邊留著頭發,中間頂上扎著一撮,其他地方全都光禿禿的關白使者,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方才說的那些,大鄭可以給,也會給。但記住了,你不能伸手要。至于你們國內的事,陛下既然已經答應了倭王,自然君無戲言。”
使者的臉色從一開始的自信從容,變成了被針對后的憤怒:“可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中原從來沒有插手……”
凌晨毫不客氣的打斷,目光幽寒的盯著他說道——
“大鄭是不會去遵循什么前朝舊例的,大鄭是來給天下立規矩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