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聽調不聽宣。
朔方的黨項騎兵、九原的云中軍、遼東的遼東軍,都會聽從樞密院的調遣。但李遺景、申屠明光和應開疆,從來沒有進京面圣過。
他們有的被文訓打服、有的被文訓打怕、有的被文訓震懾,全都很聽話。
但等到文若上位之后,恐怕就未必了。
縱使面上恭敬,心里……難說。
況且,同一個國家,如果不能將軍隊指揮權徹底收歸國有,即便一兩代內沒事,再過幾十年呢?誰又能保證不會重蹈覆轍先周的步伐?
先前出于各種原因,朝廷和這些地方藩鎮達成了互相讓步的妥協,但現在,文訓明顯是想在有生之年徹底解決。
嘖……
這個不好解決呀,勁使小了辦不成,還會墮了朝廷的威信;勁使大了,怕是會逼的應開疆重操舊業,再來一場叩問天家。
因為這件事如果真的付諸行動的話,就是朝廷不講信用了。
還有西南的段老王爺,東南的陳瑾,還有四大行營都部署,還有那些老牌地方知府,怕是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不對,
還有一個,
殿前都點檢。
天下未定之時,有凌晨坐鎮汴京,文訓就可以放心的做事。
可如今天下已定,杜宣和林濟遠已經不止一次的對自己明里暗里的說過,該退了。
難不成這背后……
還有文訓的影子?
“陛下,我覺得……其實可以先從汴京開始,再慢慢推到地方上,一層一層的來,這樣穩妥一些。”
文訓聽后一愣,繼而笑著搖頭說道:“你多心了,朕并沒有要你辭官的意思,朕想解決的是地方,并不是解決那些人,更不可能是你。”
這話能當著凌晨的面說出來,就說明文訓確無此意。
這樣啊……
“既然陛下直說了,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你我之間,百無禁忌,只管說來。”
凌晨坐直身子,看向文訓的眼睛——
“陛下想要將軍權盡數收歸樞密院?”
“是。”
“包括北方三鎮和云南王、清泉節度使?”
“是。”
“包括江淮系舊將、老臣?”
“是。”
“也包括四大行營都部署?”
“是。”
凌晨輕輕一笑,淡淡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容置疑:
“那就擺一場酒宴吧,請大家來汴京喝喝酒,聊聊天。我倒要看看,誰敢不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