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悼念驢兄了,得趕緊下山去城里給自己充點電,現在的閻改之電量嚴重不足,隨時都會關機。他感覺自己什么都能吃的下去,如果不是為了考慮自身形象和身份影響的話,他甚至打算見人就咬!
踩在被信徒朝圣跪拜時、用身體磨到光滑明亮的地磚上,閻改之隨便進了一家城內的人家,用自己還不太流利的吐蕃語,明了自己的來意。
年輕的姑娘一臉詫異的看著眼前跟乞丐一樣的陌生面孔,驚叫一聲,手中的金盆摔在地上,牛奶濺了一地,就往屋子后面跑去。
等她帶著自己的阿爸和哥哥們,提著棍棒沖出來后,發現閻改之趴在地上,瘋狂的舔舐著撒了一地的牛奶,又嘬又吸的,目光中盡是心疼和可惜之色。
作為一家之主的波齊老人,無語的撇了撇嘴,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棒子,招呼著兒子們把餓瘋了的閻改之從地上拉了起來。
“索珍,去給他弄些吃的來。”
波齊老人坐回了自家鋪了毯子的木椅上,對著女兒吩咐了一句后,再次看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牛奶,胳膊還在掙扎的閻改之。
這是哪來的怪人?幾輩子沒吃過飯?
一手抓著黑糌粑往嘴里塞,一手從索珍姑娘手中接過醇香濃郁的酥油茶,兩個腮幫子鼓成倉鼠的閻改之不停的點頭,嘴里嗚嗚啦啦的著“謝謝”,然后又忙不迭的喝茶沖咽嘴里的糌粑,依舊還是被噎的握拳捶胸。
“哎呦……”
波齊老人的一張臉都快皺成丑橘皮了,縱使他活了大半輩子、見多識廣,此刻也被閻改之狼吞虎咽的丑陋吃相震驚的有些欲還休。
“遠方的客人,你是從哪里來的?”
“啊恩……”
“啊?啥?”
“大……大鄭。”
“算了算了,你先吃吧,吃飽了再……”
波齊老人坐在主位上,握著金黃色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青稞酒,端起來放在嘴邊喝了一口,手舉著銀器酒杯懸在半空中;三個虎背熊腰的高原漢子立在屋子里,面面相覷;索珍姑娘躲在哥哥們后面,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奇怪的不速之客,被他狼狽的模樣逗的捂嘴偷笑。
年紀相近的三哥用胳膊肘捅了捅索珍,表情略帶責怪,提醒她注意著點,別笑話人家。索珍被提醒后生氣的撅了撅嘴,一拳捶在了三哥的腰上……
“多謝老人家盛情款待,閻某沒什么能報答的,這是我僅存的幾兩金子了,聊表謝意,不成敬意。”
吃飽喝足的閻改之洗了把臉,把頭發都捋順后,這才從破破爛爛的行囊里掏出兩塊黃燦燦的金錠,雙手送到波齊老人面前,放在了他的酒杯旁。
本來呢,他的錢早就被路上的好漢搶光了,但也有一些有見識的部首領和豪爽的土司老爺聽他是大鄭的臨洮侯,又不遠萬里要去邏些城后,紛紛慷慨解囊、助力他的朝圣夢想。
雖然他朝的不是活佛,而是心中的邏些,但其實這二者并沒有什么差別。
波齊老人抬手本想拒絕,但又轉念一想,拒絕了也是對客人的一種不尊重,于是便點了點頭,沒有再去錢的事兒。
“客人是從東方的大鄭來到我們邏些的?”
“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