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尚讓梁寶領路,帶著五千騎兵經過一天一夜的奔馳后,來到了一處位于曠野與山脈交接處的山腳下,進入了一座荒村野丘之中。
凌晨時分,風雪交加,天氣更加灰暗陰沉了,能見度不足五十米。
“此處是何地名?”
手下軍士搜集來木頭,堆在一起生了火,吳尚下令全軍暫時停下歇息,放出去探馬斥候,然后一邊烤火一邊向梁寶問道。
梁寶有些心虛,不過還是強裝鎮定,面色如常的回答道:“回太守大人,此處名為陳家谷。翻過山去,向西北再行幾十里,應當就能碰到阻卜外圍主力了。”
吳尚口中哈著白氣,望著屋外寒風猛烈呼嘯、雪花肆意紛飛的景象,冷笑一聲問道:“那烏古現在何處?打算何時來會老夫?”
“大汗……啊?!!!”
梁寶正低著頭心不在焉的想著怎么按照烏古的意思把吳尚逼入絕地,最后再用什么話語勸降他,所以冷不丁的就脫口而出了,可是剛說漏嘴后,他就驚出一身冷汗來!
太守是怎么……
吳尚似笑非笑的看著梁寶,周圍的戰將士兵們也紛紛抽出刀來目光灼灼的盯著梁寶,梁寶心中絕望至極,同時又悲憤不已!
為什么不管到了哪里,自己面對的都是這樣一副一個小女人被一群黑人大漢圍著看的場景啊!
“太守大人,您……您說什么?”
吳尚見他還不老實交代,便毫不在意的分析著拆了起來:
“云中府有五萬鐵騎,更有無數百姓官吏,烏古想吞并云中,哪里有那么容易?沒有數月乃至半年時間,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老夫若是他,必定會先派兵截住朔方、代郡、真定和幽州方向的援兵,讓云中和九原孤立無援,再徐徐圖之。
他知道老夫鎮守代郡,卻并不派兵來阻,而是遣你來行苦肉計騙我出城。想來是忌憚老夫名聲,知我不好相與,想要用計賺殺老夫,再攻下雁門關,好阻攔我大鄭兵馬北上救援云中。”
梁寶連忙跪下來大聲喊冤:“冤枉啊大人!小人真是舍了命去才死里逃生趕回來報信的!絕無一句虛假!”
吳尚大馬金刀的坐在手下搬來的凳子上,冷笑著看向跪地求饒的梁寶:“烏古若要兵圍云中,必定計劃周密,絕不會叫一人走脫。散出去的信使、斥候、探馬皆是有去無回,為何獨獨就回來了你一人?
再者,你言語之間漏洞百出,只說到了外圍便被追殺,如何知曉云中府被圍的水泄不通?況且眼神飄忽閃爍,只是急著叫老夫去馳援云中,量你一介小卒,如何敢建言老夫軍機行伍大事?必是有人背后唆使言說!”
啊這……
梁寶被懟的啞口無言,心里又急又慌,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怎么狡辯,最后只能絕望的問道:“既……既然大人已經看穿了,又為何還……”
吳尚瞇起眼睛,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頗有一副廉頗未老、尚能一戰的霸氣姿態——
“烏古想安心攻打云中府,必然要先剪除老夫,否則便會束手束腳,左右難顧。可老夫又何嘗不想以身作餌,拖延夷賊心力,好為朝廷大軍爭取時間?
況且,老夫和手底下的這些部曲可不是什么任他拿捏的泥人,他以為他吞并了那些勢微力衰的部落,就能輕松擊敗老夫了嗎?哼哼~~”
梁寶心如死灰的癱坐在地上,既絕望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