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某處——
塵土飛揚的官道旁,支著個簡陋的茅草茶棚。
兩張掉漆的木桌旁,坐著兩個衣著怪異,腰佩彎刀的邋遢老者和一名彪形大漢。
大漢臉上帶著刀疤,兇悍的目光掃過之處,連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棚里其他茶客縮在角落,連咀嚼干糧都不敢發出聲響。
"嘩啦——"
那大漢將粗陶碗里的茶渣潑在地上,露出滿口黃牙。
"老板,再續一壺!"
店家哆嗦著提來銅壺,熱水險些灑在對方血跡斑斑的褲腿上。
壯漢踹翻條凳。
"沒長眼的東西!"
恰在此時,一輛玄黑馬車自官道緩緩行來。
四匹純白駿馬步伐整齊,車轅上刻著繁復的云紋。
當經過茶棚時,織錦車簾被一根玉指挑起寸許。
簾后女子戴著雪色面紗,唯露出一雙寒潭般的眸子。
她的目光掠過那兩兇神惡煞之人時,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像看螻蟻般輕蔑。
"可要歇腳?"
車外佩劍侍從躬身問道。
"不必。"
清冷的字音剛落,車簾已垂落。
待馬車駛出百丈后,突然折返一名青衣侍從。
他翻身下馬時,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正是昆侖派嫡系弟子的青鸞佩。
"當啷!"
一錠十兩的雪花銀砸在茶案上,驚得店家倒退三步。
"今日所有人的茶錢,我家小姐請了。"
侍從冷眼掃過那兩個漢子。
銀錠在破木案上滾了半圈,陽光下晃得人眼暈。
那壯漢喉結滾動,伸手就要抓向銀錠——
"作死!"
老者猛地扣住他手腕,將人拽出了茶棚。
"沒看見他衣領的銀線云紋?那是昆侖內門弟子!"
"看見了又怎樣?我苗疆蠱族跟昆侖井水不犯河水..."
大漢掙扎著嘟囔,明顯對銀子不死心。
"車里那小娘們我也知道,不就是昆侖神女葉冰裳?長的那叫一個標致。上月圣火教少主還說要把她搶回去..."
"閉嘴!"
老者忍無可忍劈手給他一耳光。
"忘了咱任務是什么?你想惹麻煩別拖累我!"
他強行拽著同伴往官道反方向逃竄,直到茶棚消失在視野中才喘著粗氣道。
"你當葉冰裳的'寒玉劍'是擺設?上月崆峒派長老多看她一眼,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吐血!"
“嘿!瞧你說的這話,老子又沒看她,老子看的是銀子!”
聽見老者訓話,壯漢仍舊不怎么服氣。
“給我閉嘴,我們首要任務是探查云州情況,順帶找尋大長老蹤跡,據說大長老失蹤這一個月,就是在云州斷了聯系的。”
——
昆侖派所在馬車上。
"方才,是我們遇到的第幾波窺探了?"
葉冰裳清冷的嗓音在車廂內響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上長劍。
劍鞘上鑲嵌的寒玉泛著幽光,映出她微蹙的眉尖。
侍從低頭稟報。
"回神女,已是今日第三撥。除方才的苗疆蠱師,還有扮作貨郎的兩人不知是何路數,以及..."
他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