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扮相,字面意思上的儒雅隨和,搖著一把鵝毛扇,只看扇子就給人一種智商極高的感覺。
“你還叫他大當家?”羅代河不滿出聲。
言外之意,你怎么還叫我二當家,說,你小子是不是不服氣?
“二當家,苗黑狼一日不死,他便一日都是大當家,他舊部眾多,之所以沒人說話,是因為你一直按兵不動。你可以下毒,但不能明殺,否則名不正言不順,當了大當家日子也不好過。”左元文緩緩道來。
自古權力交接,無非名義二字,吃相太難看,等同于告訴他人,拳就是權,誰有拳,誰就能奪權。
名義是大家默認的規則,壓制了太多欲望,一旦開了先河,必有效仿者無數,后患無窮。
羅代河臉色難看:“那你說說,我還要忍多久?”
“二當家,忍為心之刃,心字頭上一把刀。很多人都說自己能忍,但不是,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罷了。”
左元文不慌不忙道:“真正的忍,是心懷利器,仍可低頭折腰。”
“那可未必,我看忍這個字,分明是刀子在戳心窩,一直忍就一直戳。”
羅代河冷笑道:“你也別在這賣弄文采,誰沒讀過幾年書,你有你的解,我也有我的解。”
他晃了晃拳頭:“苗黑狼將死之人,我只需一刀便可結果他的性命,山寨里誰能攔我?”
不等左元文反駁,又繼續道:“平溪寨六個當家,除了姓苗的,牢里的余大山,全是我的人,他那些老部下不跳出來還好,敢露面,正好一起殺了。”
還真是,寨主苗黑狼沒什么好說的,造的就是他的反,二當家羅代河是造反頭子,三當家左元文是造反軍師,四當家蒙枝誰贏幫誰,五當家余大山鐵窗淚,六當家木紅雅……
有大嫂身份加持,豈是尋常美婦可比,舌綻蓮花,下自成溪,羅代河硬生生被她睡服,答應繼承大哥的家業,日后大嫂還是寨主夫人。
羅代河四下看了看,全是自己人,他能忍到現在,自己都不禁佩服起了自己。
這么能忍,定能成大事!
左元文微微皺眉:“二當家,名義……”
“閉嘴,叫我羅寨主!”
“……”
在左元文的沉默中,大屋里的小弟們拍桌子捶板凳,齊齊高呼羅寨主,聲音傳開,要不了多久整個山寨都會收到消息。
事到如今,只能干了。
“羅寨主,點齊人馬,去請羅黑狼傳位吧!”
“這次你倒爽快了!”
“隔墻有耳,既已挑明,唯有主動出擊,遲則生變,定遭埋伏。”
“哼,本寨主早就這么說過,就你一直在拖。”
見左元文屈服,羅代河哈哈大笑,振臂一呼,讓兄弟們抄家伙,守住山寨各條道路,他親自送苗黑狼一程。
……
羅代河人多勢眾,在其余幾位當家或是沉默,或是投靠的情況下,成功封鎖了整個山寨,帶著幾十號小弟涌入聚義大廳。
到了這里,才有第一波阻攔。
幾個年事已高的白胡子老頭擋住了羅代河,他們是寨中老人,也算苗黑狼在位的既得利益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得不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