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他們明確自己的戰略意圖,不至于出現配合失誤,方星河不得不解釋得更詳細些。
“第一,我的新書不能跟新概念作文集同時上架,最好是在其后的一個月發售。
第二,你們現在就把我的負面新聞爆出來,等于是給新概念打白工,好處都讓他們吃掉了,而等到我的作品發售時,很可能黑料纏身,大規模流失粉絲,反倒賣得不好。
第三,我不喜歡現在的熱度屬性,不想再去用一個更大的新聞去刺激大眾,浪費是一方面,也特別容易適得其反。
第四,做過的事,早晚有爆出來的一天,瞞不了一輩子。但我有信心用新書最大程度的對沖黑料,所以最好的著陸方案就是讓這兩件事同時發生。
能理解我的邏輯嗎?
你們需要做的只是幫我拖延時間,讓關注此事的媒體同行相信并不存在所謂的大料,拖滿兩個月,5萬塊錢就是你們的天降橫財。
如果你們能把事情辦得更漂亮,那么,保持長期合作關系,從我手里拿到常規渠道不方便發的第一手資料,也有可能。
怎么樣?這筆錢,你們賺不賺?”
“草!”
黑眼圈拍案而起,激動得眼眶都不黑了,開始泛青。
“憑什么不賺?方少,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噫,惡心心,怎么聊天呢?
不等方總有任何動作,黑眼圈就轉過頭,特別動情地勸起禿腦門:“贛哥,別跟自己鬧別扭,咱倆一人兩萬五,好幾年的工資了!”
禿腦門并非不心動,他只是仍有顧慮。
“方少,合作我當然想,但這事還有一個問題——我們能傳假消息,能攔住大部分人,可總會有個別人不信邪,主動摸過來……”
“這就不需要你們操心了。”
方星河擺擺手,平靜開口:“既然我決心要做,那么從今天開始,再沒有外地來的記者能夠靠近他們一家三口。”
多簡單的事?
他的那個好表弟,有一整個學校的小男生幫忙看著。
至于舅舅家里,小龍他們一天天閑得蛋疼,給100塊錢一天,放幾個人盯梢,他們能把幾只耗子進過門都數得清清楚楚。
最后是舅舅單位……我是跟小老頭訴下苦呢,還是跟縣領導歪下嘴?
方星河就沒打算把這事兒一直拖下去,只想爭取兩三個月的時間,所以從哪方面施壓都能輕松搞定。
他的平靜是那么有力,只一瞬間,頭腦門和黑眼眶就徹底信服了。
“可以,我們愿意配合,但是我得把丑話說在前面——看到錢我才會辦事。”
“別怪我們現實,5萬真不是小錢……”
方星河擺擺手,沒讓他們再解釋下去。
“你們現在就可以寫新稿子了,我朋友會在這里陪你們,并且暫時幫你們保管手機。
明天上午,我帶著全款來找你們。
等你們把稿子傳真回去,登了報,我朋友就會帶著錢陪你們回帝都,護送二位到家。
最后,你們再按照格式寫一張收條,簽名按手印,咱們就兩清。
至于后面還能不能再合作……
一事一聊,要看你們把這件事辦成什么樣。
講句不客氣的大實話,我不缺媒體資源,沒必要收攏一堆廢物,向他們扶貧。所以,有價值才有下一次。”
交易基本確定,方星河的刻薄終于展現出來……一小部分。
給人的感覺是很羞辱,但本質上卻并不是為了羞辱。
以14歲的年齡對付30多歲,中間又隔著上千公里的距離,客氣保證不了忠誠,強勢才能維護權益。
潘虹有些名言話糙理不糙:你給他們吃的,花錢養著他們,就得明確誰是主人。
而嚴密的邏輯,略顯苛刻的“點醒”,反而都能有效提振他們的信心,提高他們堅持到最后一刻的概率。
禿腦門和黑眼框對視最后一次,此刻,彼此的眼中都已被興奮填滿,再往深處探尋,甚至還能夠察覺到一絲對彼此的警惕。
如果我拿錢不出力,他會不會告密?
如果他拿錢不出力,我要不要告密?
當類似的雜念在腦海里閃過之后,兩人仍然是朋友,卻再也不是完全的同一陣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