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紐約曼哈頓街頭讀著方星河的《性、暴力、和謊言》,身旁穿行而過的黑白皮膚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襯衫和藍西裝,步履匆匆,志氣昂揚,我沒有看到方星河筆下的性、暴力、和謊言,但我深深知道,等到夜幕降臨,大大小小的三要素式自由便將降臨,彌漫整個上東下東左東右東……
方星河太犀利,他對西方自由主義的批判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輕輕一提,卻在中華文化語境下講其干脆利落的剖開,你只管低頭去看,看到什么,都在其中。
我知道他為了整體結構的不失衡而放棄了進一步論述,畢竟文章的核心不是更具深度的批判,而是更具感染力的愛與救贖。
他平衡得很好,批判與希望和諧共存,不至于倒向哪一邊,我不敢想象,如此成熟且妥帖的處置,居然出自于一個14歲少年之手。
如果你們真正讀過巴金老師的《滅亡》和王檬老師的《青春萬歲》,你們就會清楚且真切的意識到,方星河的水平已在他們之上,數遍國內大家,沒有人能在25歲以內的年齡段戰勝方星河,我輸得不冤。”
為了最后這一碟醋,他硬是包了一盤餃子。
明面上是洗白自己,順便展現一下心胸,但本質上是捧殺,是為方星河樹敵。
《滅亡》和《青春萬歲》是頂好的作品嗎?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不算了。
稚嫩、不夠成熟是一方面,再有就是脫離了時代語境,很多語句都不再能夠帶來觸動。
但這絕不是拉踩的理由。
方星河發自內心的認為,拋開時代、拋開前因后果談作品就是耍流氓。
《性》確實更好,但是僅限于當前時間點。
甚至,原本他能寫到比這還好,只是他為了平衡和過審而犧牲了一些野性,但這能夠說明全力以赴的改版《性》是更好的作品嗎?不,那只是在2025年更好的作品,而非現在。
寫到如今的模樣,就是最適合1999年、最適合14歲方星河的版本。
陳丹輕未必不明白這一點,他選擇裝傻,用方星河去激怒當今的文藝青年,十分惡毒。
但他終歸是給吹噓方星河的聲音,增添了一點音量。
某些人,吹得更狠。
這里的某些人,特指余樺。
“在審稿現場看完方星河的《性》之后,我回去整整氣了三天,媽的,怎么能寫得那么好!
我真的是憋了好久,今天必須寫一寫。
《性》到底哪里好?
第一個是結構好。
乍一看是10個碎片化的小章節,標題既不走意識流讓人去猜,又不用華麗修辭去調動情緒,就那么平實的往那一擺,開始你根本注意不到,等到看完全文回過頭來再仔細琢磨,挖槽,越琢磨越有韻味!
在結構上,他把創傷記憶打成不規則碎片,亂七八糟的往起一拼,相關性不強卻不割裂,來回跳躍卻不中斷情感,最后拼完整了直接升華,主題出來了,雞皮疙瘩也冒出來了。
第二個點是好在克制。
我去給新概念當評委,最頭疼的就是中學生們濫用修辭,哇,真的是恨不得把所有能夠想象得到的事物都化為修辭手法塞在文章里頭,各種華麗的混亂,乍一看好像王勃,仔細再一看,是麻辣雞脖。
方星河不一樣,他的表達極度克制,大部分篇幅都是白描,尤其是在描寫方同輝對于母親進行的性暴力時,簡直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旁觀者。
這種白描的冷峻,這種將感情完全壓在觀察下面的手法,如果是別人來寫,將會令人極度不適,可他是以一個兒子的身份來寫,反而形成了一種更加悲愴的張力。
克制的意義在于,他不向讀者嘶吼我有多么痛,他不強加給讀者任何東西,不煽情,不訴苦,我就告訴你們這個事情是什么樣子的,你如何體會,是你自己的事。
這非常了不起,普通人在寫作時絕沒有這樣的控制力,普通人在聊天時都難免絮叨。
第三個是平衡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