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晚,卻不知有沒有藥鋪開著。
而且,這兩貼藥方所需的藥材頗有些珍貴,哪怕這里是懸天京,尋常藥鋪也不知有沒有。”
“最起碼,我家師兄之前問遍了老劍山下的一座府城,都不曾找來這許多藥材。”
陳執安低頭思索一番,道:“你且盡管寫,我去找一找,應該能找到。”
黎序時頷首,認真在紙上寫出所需藥材。
陳執安看著床上的郁離軻,向黎序時道謝:“只是倒是叨擾你了,還借了你老劍山的名頭。”
黎序時臉上露出笑容來,搖頭說道:“我二師兄說,老劍山與我那師尊的名頭便是用來嚇唬人的。
說是師尊久不出劍,江湖上他的威嚴越來越淺。
若是再不用,過些年頭便不起作用了。”
“師兄,不必客氣,你請我吃飯,我為你救人,也算是你平日里說的禮尚往來了。”
陳執安無奈道:“你今日可打傷了一位映照神相的玉闕人物,莫要說的這般平常。”
黎序時自得一笑,道:“玉闕之間的差距,比起前幾個境界來還要大上許多。
玉闕與玉闕大不同,那位黑衣的修士,神相應當是三眼山鬼,其實上不了臺面。
破境之時所用的道真之氣也并不完整。
師兄,并非我自吹自擂,這般的玉闕修士,哪怕再來三個也進不了這院子。”
“雛虎碑上二十二,果然名不虛傳。”
陳執安亮出一口白牙,豎起大拇指。
黎序時更加洋洋自得了,笑道:“師兄請我在引鶴樓中吃飯,你那日去結賬,我就在你后面。
一頓飯足足吃了三十六兩銀子。
三十六兩銀子的飯菜,我平生第一次吃。
師兄確實讓我見了見世面,我替師兄趕走這樣的玉闕修士,也是應該的。”
陳執安不曾多想,認真與他說:“其實銀子算不得什么,若你愿意,自然會有人送來使不盡的銀子。”
“那不一樣。”黎序時搖頭:“我家師兄教過我,那些銀子送來,都是有所求的,往后還需要還給人家。
可師兄請我吃飯,便只是單純的請我吃飯,并無所求。”
“可你終究還是為我出手了。”陳執安有些不好意思。
黎序時卻說道:“那也不一樣,我自己想出手才出手,和別人用銀子買我出手可是兩碼事。”
他寫好了藥方所需要的,足足有三頁之多。
陳執安也不再多說感激的話。
往后若有機會,再行回報不遲,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找來這些藥材,保住郁離軻的命。
否則陳執安冒著得罪褚岫白的風險,又救了一具尸體,實在是太不值當了。
他就此跳過墻頭,又出了自家院子,一路離開皇城,來了八兩街。
哪怕時過三更,八兩街上仍然有一間鋪子亮著燭火。
鋪子的老板,依然坐在那躺椅上閉目休憩。
這鋪子自然是息人居。
陳執安進了鋪子,又在屈君回耳畔打了一個響指。
屈老板醒過來,看到陳執安臉上就帶起笑容來:“人救下了?”
陳執安搖頭:“還差一些救命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