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好好梳著兩條俏皮的馬尾,發帶乃是靈動的紅色綢帶,隨她的步伐輕盈晃動,就好像是兩只翩翩的蝴蝶。
今日她見了蘇南府的故人,心中頗為開心,又去了陳執安這小院中逛了逛,嘖嘖稱奇:“這皇城里的院子便是真正的萬兩雪花銀子都換不來。
陳執安……你在這院子里做飯嗎?”
她說這句話時,眼珠微轉,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陳執安臉上露出笑容來,搖頭說道:“這些日子,宮中的執事每日都送飯菜來,所以也就不做了。”
“哦。”沈好好有些失望,卻也不曾多說什么,二人就此出了院子,一路走到南城。
微光透過淡薄的云層,灑在南城的石板街上。
寬闊的主道已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幾處集市上人潮涌動,摩肩接踵,斑斕布匹、金銀玉器、朱翠瑪瑙琳瑯滿目。
街頭巷尾又有許多提著鳥籠遛鳥的富家公子,時不時又有奢華的車駕緩緩駛過,即便是沿街叫賣的攤販看到這等車駕,都要壓低叫喊的聲音,唯恐驚擾了轎子里的貴人。
除了這些繁華景象之外,街邊卻也有許多乞丐趁著早市的熱鬧,伸出臟兮兮的手,向過往的行人祈禱。
陳執安與沈好好走在街頭,俊男靚女,自然吸引了許多目光。
二人一路邊吃邊逛,又閑聊一番,聊的都是蘇南府的往事。
“也不知溪月姐姐何時會來懸天京。”沈好好手里拿著一個包子,眼神中頗帶著些期待:“坐朝節時,我大虞山門都要選人入懸天京,為大虞朝賀。
溪月姐姐師從一位山人,門中便只有她與這位山人二人,想來應當會同來懸天京。”
陳執安挑了挑眉:“這般多的玄門入懸天京,難道不會生出亂子?”
“會生出什么亂子?天下紛亂,我大虞還算太平,許多玄門地位崇高,不食人間煙火,也不需繳納苛捐雜稅。
再加上坐朝節時,大虞魁星、三山二宗、大虞六姓都會前來懸天京,有這般多強者鎮壓,自然更加生不出什么亂子來。”
陳執安思索一番,發現似乎確實如此。
大虞玄門其實也如同世家門閥一般,掌握著大量的修行資源,地位雖然不如大乾玄門宗派,卻也算地位超然。
再加上當今的朝廷與世家門閥已有間隙,可卻仍然不曾撕破臉皮,懸天京依然是懸天京,是大虞最強盛之所在,確實生不出什么亂子了。
“你可曾去北城?”沈好好指了指遠處一座高塔,道:“北城正在外擴,又建起了許多新的樓閣流水,造了許多景觀,甚至還有圣人與魁星的雕塑正在運來。
要在坐朝節時矗立于北城中。
這一次的坐朝節,比起過往百年都要盛大許多。”
“這是為何?”陳執安虛心請教。
“我師尊說……此乃安國公與國師的建議,要彰顯大虞財力,彰顯大虞調度天下的權柄,才足以震懾覬覦大虞的離國、大乾國,乃至海上那幾座島嶼。”
陳執安不由挑了挑眉。
倘若換做他記憶中的古老封建王朝,這番做派倒是有幾分道理,卻仍然是在靡耗金銀,消耗國力,弊遠遠大于利。
在這座天下,想要靠著調度尋常百姓建造奇觀彰顯國家的實力……這未免幽默了些。
陳執安不信偌大的大虞,無人能夠看出其中的不妥。
朝堂上坐著的可都是老謀深算的妖孽,陳執安都覺得不妥,又何況這群嗅覺極度靈敏的人物。
“這其中也不知有什么蹊蹺。”
陳執安心中這般想著。
他遠遠看向北城,確實能看到那里煙塵四起,看到許多高聳的樓閣已然備妥,數不清的勞力赤著上身,在這烈日之下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