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不過短短一夜再加一個白日。
懸天京中又出了一位少年郎,在那貴人們端坐的望星宮下,腰佩長刀,獨自戰過五位世家子弟,甚至打贏了兵部尚書家的三公子,一舉名登雛虎碑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懸天京。
坐朝節中,百姓本就喜樂,有人團圓,有人走街訪友,消息流傳的也就更快些。
尋常百姓們喜聞樂見之事,無非便是抬頭看著他們無法觸及到的天空,說一說那些仙人們的事。
所以陳執安之名,一日之間傳遍懸天京。
緊接著,又有人傳出,這位陳執安便是在引鶴樓中寫下一詞一詩,那詞文堪稱驚人才艷艷,詩文乃是酒后所做,雖然差一些卻也飽含真情,更重要的是,詩句中卻充滿了親緣骨肉離別之痛,讓懸天京中的百姓們津津樂道。
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常見的事。
那戶部尚書、玄紫將軍的高門大府,尋常百姓遙不可及,這些貴人們也不會低頭去看一眼懸天京中的泥腿子們。
可是如今偏偏有了一個陳執安,被李府厭嫌,不能與自己的母親相見。
現在這可憐巴巴的陳執安卻搖身一變,成了一個不凡的天才,甚至能夠擊敗司家仔細培養的司家三公子。
這可是話本中的橋段啊。
容不得百姓們不津津樂道。
然后這種事情就傳遍懸天京,成了無數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按照道理來說,李家這樣的世家大府,又豈會在意這些草民們談論什么?
可偏偏這里是懸天京,草民們看他笑話,其他世家府邸其實也在看李家的笑話。
李家人即便是捂住耳朵,也能從其他人的眼睛中,看出取笑來。
司遙同樣如此。
她走過長長的靜觀街,時不時就看到這條街上其他府邸中的人物。
這些人物往往笑著向司遙點頭,眼神中卻藏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司家可是少了一位雛虎碑上的人物。
而且司侯圭之所以名落雛虎碑,是被人當場約戰,定下道下之約,硬生生褫奪了排名。
那些眼神讓司遙心中有些煩悶,卻也無濟于事。
她回了司府后院,卻見到自家兄長正在悠閑釣魚。
“兄長,堂兄還在療傷,你該去陪他說些話,免得他心中生出滯礙來……”
司遙尚未說完,司螭瓊卻嘿嘿一笑,搖頭說道:“三堂兄一路走來,太過順暢,絲毫不曾遭遇什么磨難。
這樣對于往后的修行來說,其實不好。
現在有這番經歷,長遠來看對他反而是一件好事。”
司遙皺起眉頭,不太喜歡自家親哥哥這沒心沒肺的笑容。
司螭瓊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這樣不好嗎?鬧得更大一些,父親總要走出南院,去看一看那陳執安究竟是什么人物。
鬧得更大一些,這樁可笑的婚事才不至于繼續辦下去。
我還盼著陳執安與那李家鬧得更大一些呢。”
司遙抿嘴想了想,道:“父親向來執著于修行,想要……想要迎娶李家小姐過門,必然有它的緣由,兄長……我們從中使亂……”
“你覺得又有什么緣由?這樁婚事本來就可笑至極。”司螭瓊詢問之間,魚標動了動,他臉上露出些喜色來。
“所謂年少不可得的人與物,必將困其一生。”司遙猶豫說道:“也許父親因為此事生了心魔,念頭滯澀,擋住了他前行的道路,所以才會有司李兩家的婚約。”
司螭瓊用力把著一魚竿,卻還不忘與司遙說話:“年少的李音希已然不在了,現在的李音希就算真的來了司家,就能消彌父親念頭中的滯澀嗎?”
“萬一可以呢?若是真就可以,父親也許往后踏足造化的機會就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