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轉身從馬車中捧出一件禮衣,禮服應該是頂級的云錦裁制而成,其上又有經線穿梭,并無什么特殊的圖案,又是廣袖樣式,袖口紋著海水江崖紋,顯得頗為尊貴。
陳執安剛要接過這禮衣,忽然想起什么,詢問道:“劉公公,穿什么衣服都是規定好了的嗎?”
劉公公點頭:“都是尚儀局定好的,按照規矩,今日能夠登上望星宮的人物都要穿上這等新衣才是,畢竟望星宮是圣人的居所,怠慢不得。”
陳執安又問:“那我若自己有新衣,可否穿自己的,也是玄色衣袍。”
“萬萬使不得。”劉公公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是禮節,可不能馬虎,今日可并非你一位魁首,其他人都是同等穿著,陳先生若是穿的不一樣了,必然是不合規矩的,還是那句話,圣人居所,怠慢不得。”
陳執安倒也并無執念,點頭應是,從劉公公手上接過了尚儀局準備的禮服:“至于沐浴更衣,我自己來就行。”
“這也不合規矩……必須要……”劉公公瑣碎念叨,陳執安卻已經走入自家小院中。
劉公公眼珠一轉,對那幾位宮女說道:“還不進去?”
“若是陳先生不讓我們進屋怎么辦?”有位宮女躊躇詢問。
劉公公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院門開著,你們進去院子里等他出來便是,還能有人盯著你們不成?”
那幾位宮女恍然大悟,匆忙進了院中。
不多時,陳執安已經換了那禮衣緩緩走出。
劉公公上下一打量,點頭笑道:“陳先生稱得上一位翩翩美少年,如今揚名懸天京,許多姑娘瞧了去,必然要對你心生愛慕了。”
此時的陳執安樣貌確實不凡,他年齡雖然不過十七八歲,看起來卻并不稚嫩。畢竟久久修行,熔爐寶錄又早已突破第三重,個子似乎又長了一些,再加上他極為勻稱的體格,配上本就俊朗的樣貌,白皙的面容,確實稱得上一位美少年了。
畢竟陳水君也好,李音希也好,二人姿容都頗為出色,尤其是李音希,也是當年出了名的好皮囊。
陳執安不論遺傳誰,都遺傳不了一個丑字。
他上了轎子,一旁的劉公公忽然想起什么來,笑道:“若是陳先生今日能夠取得前三甲,前去面見百官,乃至面圣之前,還要沐浴更衣,到時候尚儀局也會來人,可以將這件衣服交給尚儀局的女官,她們查驗無誤,如果合乎禮節,倒是可以穿的。”
“前三甲……”陳執安眼神微動:“璞玉草場中必是第一,詩詞樓上也必是第一,再加上畫作、刀劍得一些彩頭,前三甲希望極大。”
——
蟠螭臺上,仍然觥籌交錯,花魁歌舞,琴曲悠揚,不知多少世家人物于這幾日流連其中。
謝宥與魏靈玉從高臺上望去,可以看到冗長的祭祀隊伍已然歸來,北城園林大開,圣人的車駕已然進入其中,百官車駕則跟在之后。
謝宥瞥了一眼魏靈玉,道:“騎、射、先天草場三甲,這十年一度的坐朝節,卻不曾想是郡主拿了魁首。”
魏靈玉握著腰間長劍劍柄,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
“外來玄門子弟不便參加,而你這等大虞六姓中的人物,卻又不愿上殿,幾位公主押注,都不能將你們敢去比較,我得一個魁首豈不是正好?”
謝宥嘆息搖頭,風波前來,帶起他的聲音,落在魏靈玉獨一人的耳畔:“圣人不愿意見到我大虞六家的子孫,我們又何必自討無趣?
而且……裴淵、盧升玄、王知微,以及還在路上的兩位,之所以前來懸天京,是為了陸吾鑒,上不上殿,倒也沒有什么重要的。”
“更何況……”謝宥臉上露出一些笑容來:“我若是多去了幾處,另外幾家也必然多去,這些比較魁首反而成了我大虞六姓,至多加上你魏家、姜家、褚家幾姓的囊中之物。
圣人本就不待見天下世家門閥,這般作為,反而會令他生厭。”
魏靈玉輕輕點頭:“如此一來倒也不錯,我贏了那幾位公主的彩頭,以女子之身上了一遭十六樓,乃至十七樓,往后你們見了我,不也需要稱贊我一句巾幗不讓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