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君的聲音卻忽然再度傳來。
“第一件事倒也簡單,陳水君想要問一問謝上卿……那謝無拘,又如何知道了道果隱秘?”
原本注視著陳執安的謝未書,猛然皺眉,眼中殺機畢露,轉頭看向陳水君。
頃刻之間,他目光垂落的剎那,周遭的云氣驟然散開,如同巖漿一般熾熱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出來,可怕的威壓讓不斷落下的小雪都化為雨水。
那威壓太過恐怖,竟然如同浪潮一般席卷而至,就要沖毀一切。
可天上的大風依舊,瀑布仍然滔滔,云氣依然橫流。
當謝未書猛烈的氣魄席卷而至,周遭虛空中忽然有劍氣輕動。
這劍氣似乎來自于大風,來自于大雨,來自于周遭的云氣,也來自于下方的群山與瀑布,眨眼間便消彌了這沉重的威壓。
謝未書眉頭擰在一處。
他站在戰車上,神蘊肆意流淌:“這劍陣是何人布下?陳水君,你尋了什么靠山?竟然敢這般輕易提及道果二字?”
陳水君仍然站在原處道:“大虞六姓之一的謝家擁有的已然太多了,天下礦山、無數藥田、無數神通傳承,甚至幾處龍脈,幾位造化。
如此家業,便是沒有這一顆道果,又能如何?”
謝未書不去看陳水君,反而左右四顧,厚重的神蘊流轉而出,遍布上下四方。
始終沉默的陳執安,甚至在這謝未書身后看到一道若有似無的身影,那身影高大,如同一座小山,令人油然生出敬畏之心。
那是神相。
玉闕修士與尋常修士最大的不同。
“陳水君,你也知曉了道果機緣,我雖不知今日與你相見究竟是巧合,還是凝聚這劍陣之人的籌謀。
你們……你們想要越過謝家,越過司遠瞾,獨吞道果?”
道果?
陳執安靜默的聽著,心中忽而有些不祥的猜測。
而陳水君聽到謝未書的話,嘆了一口氣。
“道果珍貴,可對于很多人來說,還有比道果更加珍貴的東西。”
陳水君身上白衣飄然,他抬頭仰望著那蛟龍戰車之后的謝未書。
謝未書高高在上,又有如一位神明。
“謝上卿,十八年前我前去朝留縣任縣令一職時,你貴為吏部侍郎,為我遞上印鑒與朝服。
如今時間一去十八載,故人又見,我卻覺得你與十八年前大有不同。
十八年前,你尚且年輕……雖是世家人物,卻并未變成世家那些魑魅魍魎。
可十八年之后的今日,你卻以為這天下人都與謝家人物一般。”
陳水君徐徐低語,他抬眼看著謝未書,又問了一句:“上卿,你可愿告訴我,那謝無拘究竟因何得知道果隱秘?”
謝未書身后神相越發清晰了,那竟是一只五爪的蛟龍,比起真龍神相兇威更甚。
他凝視陳水君,忽而緩緩搖頭:“陳水君,我不知你有何依仗,膽敢站在云端質問于我。
十八年前你不過只是一個九品小官,十八年之后,你甚至丟了官身。
不如這樣……你來告訴我這劍陣是何人所布……無論是何人,無非是想要謀求那一顆道果罷了!”
“不如這樣……無論隱藏在暗處的人答應了你什么,我謝家也都答應你。
你來等那道果成熟,你在那道果最為燦爛輝煌之際摘下那一枚道果,而我謝家,必將贈予你一場天大的機緣。
你覺得……如何?”
謝未書聲音隆隆,卻又被束縛在數百丈之地。
那蛟龍眼神中散出寒光,死死落在陳水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