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君手扶朱夏,長袖落在秋藏上,沉靜而又淡漠的聲音,隨著云流遠去。
落在謝無拘與司遠瞾耳中。
更落在谷陽子,青衣刀客,乃至遠在秀霸山下的謝茂行耳畔。
天地仿佛因此而更加寂靜了。
司遠瞾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眼中卻戰意獵獵。
謝無拘渾然不懼,身上的氣魄越發厚重,帶起縷縷劍氣飛臨虛空,落入那高懸的虛空磨盤中。
這一道大神通中,諸多劍氣變得無比鋒銳,伺機待發。
玄妙的神通自謝無拘眼眸中綻放開來,落在陳水君身上,也落在陳水君身后李音希身上。
李音希眼神溫柔,即便兩位騎鯨碑上的人物近在咫尺,卻也沒有分毫恐懼。
如水般的目光落在陳水君身上,手中那花瓶中的紅豆枝芽香氣撲鼻。
謝無拘眼神如若寒冬冰雪,落在二人眼中。
若非擔憂道果無法長成,早在十八年前,陳水君便不能活著離開懸天京。
十八年之后的如今,陳水君得了四時蟬機緣,卻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就好像虛空中綻放而出的道下大神通,還不夠玄妙。
“砍我的頭?”
謝無拘神情不改,天上那虛空大磨中,一縷縷劍氣已然鎖住陳水君,熾盛的劍光就如同一縷縷太陽光輝,璀璨而又奪目。
“仔細想來,倒是我顧慮太多……”
謝無拘目光在陳水君與李音希身上徘徊,語氣中多有幾分后悔:“道果總會成熟,即便沒有陳水君,沒有陳執安,最多晚上十年八載。
十年歲月,對于我謝無拘而言,稱不上漫長,我本可以等候,卻偏偏以為你陳水君活著便活著,反正不值一提。”
“可今日再看,你確實已經成了氣候,甚至想要砍下我的頭來。”
他說到這里嗤笑一聲,抬頭看向天空。
虛空中,那騎鯨碑賜下的道下大神通仍然散發出無盡玄妙的靈氣,神妙無比。
他輕輕搖頭,緩緩站起身來,彈指之間,直接又多出一件寶物來。
那寶物高高懸空,瞬間化作一方大傘,遮天蔽日!
傘面金黃,仿佛要罩住群山,要罩住廣大天下。
這是一件【騎鯨至寶】,也由道下騎鯨碑賜下,乃是極強的寶物。
在這傘下,謝無拘氣息越發雄渾,身后原本若隱若現的神相終于展露身影。
那神相龐大無比,便如同一座高山,手中持劍,身上披甲,眼中展露神光,便如同一位天上的仙神!
神相!
【帝座劍將】!
可怕無比的氣魄便在此刻展露出來,一座天闕,一方大傘,一道大神通。
再加上謝無拘腰間那寶劍上劍氣縱橫,三十六劍種若隱若現,劍氣直沖虛空,磅礴而又宏大,仿佛占據了整座傘下的天空。
“你還是不知道,騎鯨碑究竟意味著什么。”
謝無拘瞥了一眼好司遠瞾,司遠瞾同樣站起身來,跨出一步。
這一步之下,快如閃電,橫跨了廣袤山川,落在遠處的云霧上。
他身旁,青天名槍照耀光輝,仿佛是在見證謝無拘可怕的氣魄。
“且不理會道果如何,先殺了你,再與镕天將軍定下道果歸屬!”謝無拘思緒閃爍。
陳水君抬頭看著天上的大傘,看著天上的大神通,眼神終于有了變化。
“道下大神通,道下騎鯨至寶……”
他眼神中閃著光輝:“看起來確實不凡。”
謝無拘已然拔出腰間寶劍。
陳水君同樣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看李音希。
“音希,你說這騎鯨碑有些蹊蹺……可仔細想來,便是蹊蹺一些又有何妨?
身在局中,只有不死,才能夠打破這牢籠。”
李音希輕輕點頭。
陳水君抬頭,指向天空那一件騎鯨至寶,也指向那一道大神通。
“騎鯨碑既然如此玄妙……謝公子,不如讓我也來看一看這騎鯨碑上的機緣!”
他話音剛落!
他腳下的云氣升騰而上,轉瞬之間化為一座香爐模樣,香爐上香火裊裊,升騰于空。
謝無拘神色驟變。
剎那間,傘下乾坤驟然顫栗,一座宏大石碑的影像驟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