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離軻服下了那極為珍貴的三品丹藥,不過二日光陰,就已經醒來。
他裸露在衣衫以外的手背上,仍然還有一條條看起來頗有些血性的血色紋路。
可他眼神卻已經回歸清明。
羹飯長刀又入其手,再度如往前一般。
陳執安親自與郁離軻道謝,郁離軻卻還在想著那一顆三品丹藥的珍貴。
二人并不曾客套太多。
陳執安又找來云停,三人說了足足一個時辰的話。
郁離軻才收拾行囊,離開懸天京前往北地。
“我害了我那些同袍。”
今夜云停喝很多酒,酒中蠶令云停大醉酩酊。
“那些昔日與我共同殺上枯牢山的兄弟們,絕大多數都已經死在上原盧氏門客手中。
只剩下七八位落草為寇,茍延殘喘。”
陳執安默默聽著。
云停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落寞一閃而逝,變作肅然:“可他們卻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上原盧氏想殺他們的頭,他們也一定想砍了盧家家主,甚至盧家族長的頭。
只是苦于沒有這個機會。
將軍!你且放心,郁離軻此去,倘若能夠成功聯系到他們,他們必會受我所召,前來京畿府。”
云停稱呼陳執安為將軍。
他看似是喝醉了,可又眼神灼灼,將軍二字分外清楚……
他身上背負過不公,對于這朝堂也已經不抱希望,是最為希望那虛假的太白樓,能夠屹立于大虞,殺盡天下不平的人。
二人喝了許多酒,直至云停睡著,陳執安才出了院子,去了一趟八兩街。
屈君回依然還蹲在地上,擺弄著紙人。
陳執安一直以為這些紙人并無什么奇怪的,可隨著他修為提升,神蘊增強,如今再看屈君回親手扎的紙人,越發覺的這些紙人……似乎有些古怪。
就好像這些紙人中,寄居著一些奇怪的東西。
只是這畢竟跟他無關,陳執安也并未多問。
屈君回還是老樣子,身材威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將軍,可臉上卻無時無刻不掛著市儈笑容,好像唯恐別人不知他是個奸商。
此時二人正相對而坐。
屈君回看著桌案上的七八件乾坤寶物,咽了咽口水。
“小祖宗,你這贓物也太多了些,短時間出手,肯定會被大虞六姓盯上。”
屈君回眼皮直跳:“你可真是不知死活,殺了他們的人,還要摸他們的尸體……嗯?還有帶血的衣服,你連死人的衣服都不放過。”
陳執安喝著茶,神蘊卻流出息人居,落在八兩街街口。
那里正站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遠遠望向息人居,有耐心等候。
他來了息人居一刻鐘時間,這老者就來了八兩街街口,不需多想,此人是在等他。
此人是誰?
陳執安心中思索,卻還不忘回答屈君回:“殺人者人恒殺之,他們來殺我,自然要做好被我殺掉的準備,大虞六姓也一樣……屈老板,你可莫要再惺惺作態,妄圖殺價了。”
屈君回又長長嘆了一口氣:“這些臟物是大虞六姓的東西,我不過一個臨街開店的,這小小的息人居又怎么敢動他們的東西。”
陳執安笑了笑。
能夠與端闕王爺把酒言歡的店家?
屈君回看到陳執安臉上的表情,就知道這一番殺價并無效果,于是又拿起陳執安寫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