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煉寶?”
陳虎越過這諸多血色竹子,朝前看去。
卻見不遠處的樹林被斬出一片空地。
那空地上,立起一座墳塋,立起一座墓碑。
墓碑上有人以劍刻字。
“枯骨三四千具,許多已斷裂不可尋。”
“今日埋骨于此,以人頭祭祀之。”
陳虎眼中的光芒消散了。
三四千具枯骨?
他左右四顧,忽然記起……
王家在蓮夏州的煉寶之地,似乎并非只有這么一處……
“真他娘的……該殺!”
“知府大人竟然為虎作倀……”
陳虎憤憤不平,忽然看向身后的李中刃。
李中刃沉默不語。
陳虎解下腰間的鐵衣牌子,握在手中。
李中刃仍然沉默……直至幾息時間之后,才緩緩點頭。
“大人……世道不仁,我不愿再為虎作倀。
恰巧我孤身一人,無他人他物所累,便早些前去尋那狐大將軍。
大人若是有意,可以寄信前來臥凰丘尋我!”
陳虎朝他抱拳行禮,眼中也有不舍,既然看了一眼其余兩位眼含熱淚的鐵衣兄弟,毅然轉身。
“這位陳執安陳大人,愿意戳破世家腌臜,等我去了臥凰丘,就要將此事公之于眾!”
陳虎就此而去。
李中刃就站在此處好幾息時間,這才深吸一口氣。
“回蘇南府。”
他當先離去。
而樹林更深處。
陳執安站在一棵大樹上,遠望著那面容剛毅的漢子與那鐵衣百戶分道揚鑣。
“臥凰丘?”
陳執安一道意念流過,落入玉佩中。
玉佩中持玄子的神蘊正在顫動,不知因何。
而那青衣門客的神蘊卻恭敬回答:“臥凰丘乃是一伙山匪,居于亂石山臥凰丘,乃是蓮夏州少有的險峻之地。
被一只妖孽統御,這妖孽自稱狐大將軍,座下也有兩千兵甲,乃是蓮夏州乃至周遭兩三座州府中,勢力最為強大的山匪。”
“不過……”
青衣門客略微遲疑,又說道:“據王確所言,這狐大將軍幾次帶人襲殺王家煉器之所,引得姑嵐府震怒,要調集周遭州府的強者,一舉殲滅這一伙山匪,卻不知怎么樣了。”
陳執安輕輕頷首。
“這狐大將軍,是否也與西蓬萊的蛟驤公以及那許多將軍一般,滿口天下百姓,天下生民,實際上終究卻還是為了修行妖鬼邪法。”
他心中思索。
持玄子的神蘊涌來。
“這天下已然墜入魔道……無可救藥了。”
他語氣低落,言語中的掙扎之意越發濃了。
陳執安點頭:“天下世家大多都是如此德性……不過……仔細想來,在如此之多的妖鬼之事中,反倒是那大虞六姓之一的晏家不見蹤影。”
持玄子沉默幾息時間,爭辯說道:“我道玄宗也絕無血肉祭煉之法……”
陳執安笑了笑。
長風吹過,吹動了他身上的衣裳。
持玄子感知到陳執安的修為又有增長,只怕再過二三日,就能夠突破先天七重,諸多先天之氣融合為一,踏入先天圓滿。
以陳執安的底蘊……踏入玉闕境界自然水到渠成。
“接下來,你又要去哪里?”持玄子感慨于陳執安天賦之盛,就此詢問。
“事情還沒有傳揚開來……我早已沒有退路,既然已經拔刀了,當然要砍下更多的頭顱才是。”
陳執安眼眸堅定。
不知是為了尋仇,又或者是為了那些活生生被種入土壤,身上長出一棵一棵血竹的人。
也許他心中既有暴戾的尋仇之心,也有自上一世余留下來的憐憫之心。
陳執安輕撫腰間長刀,轉過身去,看向蓮夏河。
一百余里以外。
褚家商船駛來,河畔上上千流民眼中滿是希望。
有人低頭對自己的孩子說道:“我兒別哭,去了南海,做了工……就好了。”
“就能吃飽,就能活下來。”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