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輪到溫梨初詢問,她轉過頭來,鄭重詢問陳執安:“那么……陳先生,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代價?”陳執安挑眉。
溫梨初有些詫異:“鑠古碑上有名的名兵,可不是那般好借的。
我一路尋來,也曾尋過那些不凡的玄門,他們總讓我入玄門中,或成為護山的妖獸,或成為門中的長老。
幾座朝廷,又或者各國世家也同樣如是。”
“這天下,有誰會平白相助于你?各有所圖罷了。”
溫梨初說話時,臉上仍然在笑。
陳執安同樣笑了,搖頭說道:“那我便告訴將軍……天下人各有所圖,許多人看中了你一身天闕修為,看中了你往后將要功參造化。
又與你并非一路人,就想著以恩惠拴住你。
……可我陳執安不同。”
“我來告訴你,在我這里,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代價。”
陳執安娓娓道來:“天下紛亂,所有人都想著在這紛亂中登臨更高處,所有人都想要得見道真,都想要俯視天下。
唯獨將軍眼里還愿意為這些百姓提供庇護,便沖著方才煉制止蛻丹所需的諸多藥材,我助將軍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溫梨初越發驚訝了,她轉過頭來,仔仔細細看了陳執安一眼,搖頭說道:“我方才便與你說了,我之所以建起這水寨,不過是為了聚攏香火,是為了脫去身上的枷鎖。”
陳執安卻見多識廣,道:“香火之氣可并不難凝聚……之前曾有人說過,西蓬萊山下,蛟驤公建起一座鎮子,容納了五萬百姓,讓那些百姓日日參拜于他,甚至為他進獻孩童、女子作為供養。
便是如此,他也凝聚了足夠的香火之氣,抵消了走交化龍的厄難,若非遭遇了更加不凡的人物,只怕再過幾年,他便能夠全然化為真龍,成就造化。”
“再看這水寨……”
陳執安看到許多人臉上的笑容,看到許多人小心翼翼生活,維持這來之不易的幸運時,他便知道……便是為這位將軍借一把名刀,又有何妨?
溫梨初認真聽著陳執安的話,良久之后她忽然一手握拳,錘在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上。
“看!這便是好人有……呸呸……好妖有好報!”
溫梨初有些興奮:“我過往睡覺時便總會做夢,夢見天上有白胡須、白頭發的仙人下凡,看我救了這么多人,便獎勵我脫去枷鎖,成就造化。
卻不曾想我沒有等來仙人,倒是等來了一個你來!”
陳執安看著這位聲名在外的狐大將軍興奮的模樣,不由心中有些懷疑起來……
這人真有天闕修為?真要功參造化了?
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靠譜。
“那你什么時候動身?”這狐貍大將軍興奮頭還沒過,道:“我看你滿身殺意,恐怕來這臥凰丘之前,是殺了人的,可莫要被那些世家逮到了,否則我還要去救你。”
陳執安擺了擺手,走下山頂,走去山麓,又去了他煉丹的洞中。
溫梨初只以為陳執安要去休整,明白此事著急不得,索性又去到那兩棵紅楓樹前,躺在了吊床上酣然入夢。
“管他呢,睡一覺再說。”他心中這般想。
而陳執安到了洞中,盤膝坐下。
腦海中天上玉京圖緩緩展開。
無矩樓閃爍光輝。
他裝模作樣向那南流景行禮,南流景中隱約有白玉京主的輪廓浮現開來,輕輕指向無矩樓。
最先亮起光輝的乃是廣寒樓。
廣寒樓中,一尊天闕強者的元神若隱若現閃爍光輝。
“謝無拘元神……”
陳執安嘴角露出些許笑容。
陳水君將這謝無拘的元神拿給他之后,這元神始終沉浮在這廣寒樓中無有用處。
直至今日……
“由此元神獻祭,足夠借來一把名刀了。”
陳執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