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椿刀沾染了那一顆星子,化作白光劃過虛空。
溫梨初手腕上的紅繩里沒有絲毫真元、靈氣迸發出來,便如同一根尋常的繩子一般悄然斷去。
斷去的紅繩飄落下來,落在溫梨初赤足旁邊。
溫梨初躬下身撿起紅繩,神情有些恍惚。
就好像還在詫異于……困住她一生的枷鎖,竟然在陳執安這般輕描淡寫的一刀中悄然碎去了。
她低頭看著手掌中的紅繩,想起許多過往,又想起自己倉惶從九司逃來大虞,又建起這一座水寨……
一切都仿佛是冥冥中注定。
大虞朝廷,大虞六姓,乃至諸多世家都曾經登上臥凰丘,許諾種種好處,也許諾一把名兵。
她卻因為與這水寨的牽絆而始終未曾答應,每一次兩難時便喝酒度日,不去細想。
沒想到上一次喝酒之后,竟然等來這樣一位少年。
“這刀真快。”
溫梨初由衷稱贊。
陳執安也覺得有些意外,手中大椿刀上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玄妙氣息,令他身上的刀意勃發,越發強悍。
名刀便是名刀。
尤其是大椿并非是尋常名傳天下的寶刀,而是鑠古碑刀器第九!
許多造化強者都不曾有這樣的神兵利器。
所以那困擾了溫梨初多時的紅繩,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斬斷了。
紅繩斷去。
溫梨初并沒有渾身發光,就此得道升天。
可陳執安清楚的察覺到,溫梨初身上的氣息越發飄渺,越發深邃,她已然揣測不得。
而這臥凰丘又似乎變得更加廣大了。
“這山上又來了客人?”
溫梨初眉眼彎彎,眼中帶著笑,一條尾巴在她身后擺動:“真是幫了我大忙……我先請你們喝酒算了,我這水寨中可有一位自西域來的老師傅,釀制的【西域春】可是真正的好酒。”
這位狐大將軍帶著陳執安下山,到了半山腰上,林聽正站在山洞前,低頭望著山下的水寨。
溫梨初與陳執安帶上林聽,下了山,又去了水寨。
這聚攏了十幾萬人的鎮子,之所以被稱之為水寨是因為一半城鎮都建在一艘艘大船上。
這些大船被三十六條鐵鎖連成一片,水寨中的百姓們又在這些船上建起房舍,就此生活。
鐵索連片,便如同平地一般。
“其實這些船隱患頗多,只是我要來的地不多,便只能容納一半百姓,其余的地都屬于太涿李家,我修為不夠,要不來這些地。
就只能撿些軟柿子,比如蓮夏州的黃家。”
溫梨初耐心解釋,帶著陳執安、林聽二人走入水寨中。
她肉眼可見的心情極好,嘴里還哼唱著小曲,搖搖擺擺進了水寨中。
“梨初姐!”
“姐姐!”
……
她尚未走入寨中,立刻便有許多孩童滿臉驚喜,或奔走疾呼,或臉上帶笑,高呼姐姐。
溫梨初也是來者不拒,小手一揮道:“孩兒們,今日請你們吃糖,盡管去陳家鋪子拿,記我的賬上!”
孩子們頓時歡呼,卻也不急著去搶糖,而是仍然圍在溫梨初身旁,嘰嘰喳喳個不停。
“劉盛!你這個點跑出來,豈不是沒有去私塾?你可小心些!被你娘知道了,少不了又要挨一頓毒打!”
“趙小鳳,我都與你說了,那些胭脂是你娘要拿去賣錢的,你偷出來給你小姐妹涂胭脂,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