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陳執安飛揚跋扈,乘坐寶輿直入懸天京。
而那位按察司同知卻只能夠節節后退,繼而神蘊消散,根本不敢擋在陳執安面前。
只因陳執安說話時,眼中殺機獵獵……
這位從四品的人物毫不懷疑,自己倘若膽敢攔路,必然會被陳執安順手殺了!
倘若朝廷問責,無非是一句圣人賦權,清算妖鬼!
謝鳴雷在蓮夏州的勾當只怕都被陳執安撞破,到時候自己為謝鳴雷出頭,當選拔執印,圣人、宋相落目的關頭,死了只怕也是白死!
“這陳執安走了一遭南方各大州府,竟然變得如此跋扈。”
“他要執印了!”
“不知圣人究竟是何謀劃?陳執安未曾執印,就敢在南方諸多州府大殺特殺,他一旦執印,還得了?
難道圣人真想要和大虞六姓撕破臉皮?”
“這陳執安真是天才,當在年輕一輩中已然無敵,論及天賦,終究能登臨造化……不愧是陳水君之子!”
……
無數人竊竊私語,無數目光落在陳執安那寶輿上。
持天樓上。
安國公背負雙手,面無表情,眼中卻好像有一道漩渦流淌。
他身后一尊巴掌大的雕像上裂痕遍布,仔細看去便可見那雕像背后寫著陳執安的名諱。
“還差一些。”
安國公眼神幽幽,仿佛倒映出一座深淵。
“胎還未成。”
而持天樓第五層,魏離陽正在一張人皮上作畫,那畫中有人肩頭長劍懸空,手中握著一柄長刀,長風吹過,玄衣飄然!
——
皇城。
在玉芙宮氤氳的桂香中,玲瓏公主正斜倚貴妃椅,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檀尋琴弦。
月白紗衣如流水滑落,勾勒出婀娜起伏的曲線,腰際玉帶將盈盈一握的纖腰束出驚心動魄的弧度,繡著流云的裙擺逶迤垂地,恍若月宮仙子遺落凡塵的霓裳。
忽聞珠簾輕響,她慵懶抬眸的剎那,指尖琴音戛然而止。
玉絮奴匆匆請見,再來一個消息。
“陳先生回來了。”
玉絮奴的聲音回蕩在玲瓏公主的耳畔。
她那雙秋水剪瞳倏然泛起粼粼波光,朱唇不自覺地微微張開,薄如蟬翼的紗袖滑落半截,露出欺霜賽雪的皓腕,在宮燈映照下流轉著珍珠般溫潤的光澤。
她幾乎是雀躍著起身,飽滿的胸脯在華服下急促起伏,腰間環佩叮咚如急雨。綴著紫貂毛的廣袖帶起一陣香風,月白云紋裙擺如曇花盛放般旋開,隱約透出修長玉腿的輪廓。
“他入京了?”
玲瓏公主匆忙詢問。
玉絮奴半跪在地,回答說道:“已經入懸天京,入京之前還鬧出了頗多陣仗。
不僅在四皇子的酒宴上,擊敗了許多年輕一輩強者,其中包括李歸晚、晏鶴眠一流,甚至還有雛虎碑上十幾行的蘇枕雪、孟化鯉……甚至七星公主。”
“然后……陳先生以清掃妖鬼為由,殺了謝家的謝鳴雷,謝家在京的諸多強者,無一人膽敢阻攔。”
玲瓏公主眼中神采連連,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召陳執安入宮。
可旋即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驟變得黯淡起來。
“國公提請,要我陪著那……妖怪一同去【有龍府】中……父皇答應下來了。”
玲瓏公主似乎是在與玉絮奴說話,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魏離陽乃是【見龍將軍】,麾下鎮龍軍還在鎮壓那條惡龍……如今又命我與魏離陽一同前去,也不知是何緣由。”
玲瓏公主深吸一口氣,眼中的雀躍似乎消失了,又躺回椅子上。
“按照規制,三千鎮龍軍將會前來接駕……必須在此之前,離開懸天京,才不至于去那有龍府。”
“母親,你何時才回來?”
“陳執安……”
玲瓏公主口中呢喃,卻終究未曾再說些什么,眼中卻有淚光浮現。
她閉起眼睛,不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