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潭潭水如同玄冰碾就的琉璃鏡面,一眼望不到邊際。
潭心漩渦終年不散,這漩渦中每一滴水珠都在流轉間折射出細密的篆文,隱約如同千萬條蛟龍在波光里游曳吐息,說不出的神秘玄妙。
只可惜能夠靠近漩渦者,這天下已經寥寥無幾。
能夠深入漩渦,獲知其中機緣者更是少而又少。
許玉蟾就站在云端,直至看到劍氣顯化的景象中,陳執安劍魄烽火臺雷霆密布。
隱約間,可見那劍魄烽火臺中諸多劍道明悟直指他的雷火劍!
許玉蟾腰間的寶劍似乎也感知到了這劍魄烽火臺中,劍氣的雷霆萬鈞,正在興奮的震顫。
同樣修劍的聞人織弦,被細紗遮掩的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笑容。
她得了青龍鑒,得了蓋世的機緣,也肩負著許多來自于大虞朝堂的責任。
正因如此,她才會遠走一遭龍潭,希望能夠得其中機緣,也為大虞再尋一處支柱。
今日在這龍潭中,她得見許玉蟾,又得見同為執印的陳執安得悟雷劍,劍魄烽火臺更上一層樓,心中也不由欣喜。
她與陳執安接觸頗多,明白這少年心性難得,倘若能有大成就,對于這天下……對于大虞百姓,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許玉蟾長衣飄然,飄逸出塵,如同一位隱世多年的仙人。
他輕撫腰間這鑠古碑劍器行上排名第九的寶劍,有些感慨的看著眼前劍氣所勾勒出的景象。
“聞人宗主……似乎認得此人?”許玉蟾忽然詢問,聲音空靈,仿佛與周遭的云氣合而為一。
聞人織弦點頭說道:“這少年名叫陳執安,正是當今雛虎碑上第五行,年歲不過十九,劍道造詣卻頗為不凡。”
“年不過十九?”許玉蟾有些驚訝。
聞人織弦想了想,又解釋說道:“說起來倒也奇異,我曾在今年二三月之時,于大虞蘇南府虎丘山上見過這少年。
那時這少年不過真元境界,尚且不曾魄入神蘊。
短短十個月,他卻連連破境,不僅登上雛虎碑,蓋壓大虞諸多年輕天才,甚至破入玉闕境界,看他的真元之雄厚,只怕已然踏足天門。”
許玉蟾目光頓時一凝,原本平靜的眼神變得有些驚異起來。
他仔仔細細看著那景象中倒映出來的陳執安,有些不確信的問道:“聞人宗主是說……這少年并非從小開始修行……他自真元境界修行至玉闕境界,只花了不到一年光陰?”
聞人織弦點頭,坦然說道:“不僅是修為境界,就連劍道造詣同樣如此,我初見他時他甚至不曾修行劍道,而是練刀,不過堪堪練出刀氣來。”
許玉蟾目光閃動,落在陳執安腰間。
果然發現陳執安腰間不僅有一把頗為不俗的寶劍,還有一柄寶刀。
寶劍寶刀各有數萬鍛,對于一位天門修士來說……如此寶刀寶劍已經頗為難得。
“最初學刀,如今劍道有成,腰間卻同配刀劍,難道這陳執安也如同那大息舊太子一般,刀劍同修?”許玉蟾眉頭皺的更深了:“但凡天資縱橫者,多有傲氣。
可刀道、劍道稱不上殊途同歸,若有天資,最初同修刀劍倒也不無不可,可一旦到了【魄】境,同修刀劍難免分神,體悟便會越發駁雜,越發緩慢。
對于劍道而言,道心不純,此乃大忌。”
聞人織弦想了想,同樣認同說道:“這天下刀劍同修者不在少數,可能夠稱得上名號的,不過也只有寥寥幾人。
并非所有人都是如大息舊太子一般的人物。”
陳執安天資極盛,大大出乎了聞人織弦的預料。
可即便如此,聞人織弦仍然不覺得陳執安能與那大息舊太子相提并論。
畢竟這位太子乃是能夠在第九碑上刻字之人,莫說是陳執安這等年輕的天才。
便是那些早已踏足造化,甚至步入玄綱,驚才艷艷之輩,都根本無法與他相提并論。
他沉思間,乾元極化身顯化而來,一指點碎一座山峰。
“雛虎碑第一……”
許玉蟾對于大乾暴行頗有不滿,連帶對于乾元極也多有冷言。
他眼見乾元極的化身消散,忽而冷笑一聲:“天下廣大,強者無數,天資縱橫者代代而出。